她看了一眼,微怔。傅凛鹤打过来的。其实下班前傅凛鹤有给她发过一条信息,说他下午要见个客户,估计下班时间还走不了,让她先去吃饭。她只给他回了个“嗯”字。他后来也没再回过来,估计是在忙。这会儿突然打过来,怕是已经忙完了。时觅盯着手机迟疑,想接不敢接。瞳瞳看时觅盯着手机没接电话,纳闷提醒她:“妈妈,电话。”时觅看她一眼,轻点了个头:“嗯。”但手指没敢按下“接听”。手机在短暂响铃过后停了下来。傅凛鹤电话没再打过来,但信息发了过来:“回到家了吗?”时觅回了个“嗯”过去,想了想,又给他回了句话:“我现在忙,不方便接电话,晚点我再给你回过去吧。”“嗯。”傅凛鹤的信息也很快回了过来,电话也没再打过来。时觅轻吁了口气,但心里到底压着事,从摩天轮下来,她让高姐陪瞳瞳去坐旋转木马,一个人去了旁边僻静的凉亭,给傅凛鹤回拨了个电话。-------------------电话响铃了两秒后便被接了起来。“忙完了?”低沉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隐约伴着文件翻页的声音。时觅轻“嗯”了声。“不是下班了吗?怎么还会忙到不能接电话?”傅凛鹤问,语气平静也听不出是随口问还是另有他意。“在外面,遇到了个朋友,就一起聊了一下。”时觅轻声说。“嗯。”傅凛鹤并没有深究,“吃过饭了吗?”“嗯,刚吃过了。”时觅轻应,手捂着话筒,微微转过身面向亭子外,没让不远处的儿童欢笑声传入话筒中。亭子外是幽深的公园小径,两旁属木高耸,路灯昏暗,没什么行人,除了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奶奶。老人不知道是迷路了还是怎么的,一个人站在原地,不停在原地打转,慌乱四望,神色看着仓惶茫然又着急,神色无助。时觅不由皱了皱眉,四下看了眼,没有看到其他人。她不太放心,轻声对电话那头的傅凛鹤说了声“我有点事,我先挂先”便挂了电话,转身朝老人走去。人还没走到近前,老人刚好转过身看到了她,困惘的脸上更显困惘,看着时觅的眼神看似清明,又像迷迷瞪瞪。时觅也不由看了她一眼,莫名的熟悉感和茫然感又莫名涌了上来。她怔怔地看着老人。老人看着七十多岁的样子,脸上虽然已经爬满了岁月的痕迹,但看着很优雅,眉眼很和善,又像迷迷糊糊的。但这样一张脸,她是从没见过的。老人也还在直愣愣看她,神色困惘得像个孩子。时觅回神,冲她露出一个笑,轻声问她:“老人家,您是遇到什么事了吗?需要我帮忙吗?”老人只是愣愣地摇着头,而后不确定地叫了她一声:“小妤儿?”时觅困惑皱眉,不理解这个名字什么意思。老人已上前,抓着她的两根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开心得像个孩子:“小妤儿,你真的回来了。”话到最后时语调有些颤,眼睛里也隐约带了泪。时觅一下有点不知所措,又不敢挣扎,干笑着对她说:“老人家,您认错人了。”“胡说,明明是我的小妤儿回来了。”老人轻斥,伸手就要去拉时觅的手。她手掌翻起时,时觅看到了她袖子内侧上写有一行字。路灯昏暗,时觅看不太清,但依稀能看到是一串电话号码。她微微皱眉,问看向老人家:“奶奶,能让我看看您的手吗?”老人家不明所以地把手臂平伸向时觅,她袖子上的那行字也跟着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