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觅也勉强牵了牵唇角,算是回应。傅凛鹤没忘记她刚才听到沈清遥问他“她就是你说的沈妤?”时她眼中升起的讶异。“沈清遥确实一开始是我通知过来的。”傅凛鹤解释,“上官临临和沈妤年龄相仿,她身上也一直戴着那条手串,所以我想让沈清遥过来和上官临临做个DNA亲子鉴定,确认一下。”时觅笑笑:“这样挺好的啊,如果她就是沈妤,你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但后来我后悔了。”傅凛鹤说着看向她,“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不可能是沈妤,根本不需要做这个确认,但沈清遥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线索,所以他还是过来了。”时觅不解皱眉:“他过来了不挺好的吗?不管是不是,总归要有一个结果的。”“是啊,总归要有一个结果的。”傅凛鹤笑笑,笑容又很快收起,看着前方绿灯转红,踩着刹车的脚缓缓压下,车子在距离前一辆车半臂距离的地方平稳停了下来。他转头看时觅:“时觅,你和沈清遥去做个DNA亲子鉴定吧。”他嗓音徐缓而平静,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时觅愣了愣,迟疑看向傅凛鹤,但他脸上没有任何玩笑或者征询她意见的成分,人也定定看她,很认真。时觅不大笑得出来,只是轻声问他:“有这个必要吗?我和沈妤年龄都对不上啊,她小你两三岁,我和你是同班同学你忘了?”说完她笑笑:“我没有跳过级的,这个我很确定。”“我认为有。”傅凛鹤说,“理智上告诉我这个可能性很小,所以这么多年我从没往这方面验证,但哪怕只是万分之一可能,我也不想放过。”“沈妤对你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她轻声问。傅凛鹤点头:“嗯,很重要。”“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结果出来,我不是沈妤,我要怎么办?”时觅看向他,轻问,“你又打算怎么办?”傅凛鹤看着她不语。这已经不是时觅第一次问他这个问题。他所有的假设都是基于她是沈妤的可能。但如果时觅不是沈妤,这对时觅来说,这样的假设是残忍的。这等于是,她一直只是另一个女孩的替身。他能理解她的抗拒。“傅凛鹤。”时觅依然是静静看他,“这一阵我总觉得你和过去有点不一样,好像开始有了普通人的温度,我经常在想,你的转变是不是因为孩子,这样的可能已经让我很难受了,现在如果还要再加上一个沈妤,你让我情何以堪?难道我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非得借着别人的光环才配得到你的一点点正视吗?”话到最后时时觅嗓音已微微带了点哭腔,她不知道是怀孕激素变化导致的情绪起伏,还是被刚才沈清遥和上官临临认亲一幕刺激到了,她情绪有点控制不住,眼眶也微微发红,打从心底抗拒这个问题。她是沈妤也好,不是也好,对她来说根本没区别。她的记忆也好,成长轨迹也罢,都没有任何沈妤的痕迹,也没有任何和傅凛鹤有关的记忆。对她来说,傅凛鹤只是她少女时期遥不可及的梦,所有和他有关的记忆都是她作为时觅存在的。她能记住、能回味、希望被正视的也只是她作为时觅的一部分,而不是作为另一个女孩的替身的可能。“对不起。”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傅凛鹤哑声道歉,“是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他抬手,想替她擦眼泪。时觅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先去学校吧。”她轻声开口,把头转正了回去。傅凛鹤看了眼已经转绿的信号灯,脚缓缓压下油门,车子随着车流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