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两分钟马忠超再次闪现,手里已经多了瓶茅台:"懒得回家了,就跟你们一块儿对付一顿。" 转眼间功夫,马忠超就坐下开吃,还不忘给我和海爷倒了杯酒。 我已经马忠超失去信心,就当他只是个透明人。 海爷在方州干了一辈子,见得太多,对马忠超的行为丝毫不以为意。 酒过三杯,马忠超抬头看我,突然冒出一句话来:"童工,你的身子骨没事了吧。" 我随意嗯了声,起身要走。 "今儿个周一了啊。下午要给水文所打工资款了。" 果不其然,马忠超又开始催款了。 我不搭话开了大铁柜,转手将一摞十万整数几叠全新红钞摆在桌上,一个字不说,拉开藤椅坐到一边。 马忠超瞥了我两眼,呵呵一笑,毫不客气更不在乎,抄起油乎乎的双手将钱搂在怀里,美滋滋数起来。 那副样子,像极了八大胡同里最不要脸的老鸨! 也幸亏我把蛐蛐棺材卖了出去,才有了钱交给马忠超。 数完钱之后,马忠超满意点头,掏出个本子龙飞凤舞写了个收条摆在桌上,跟着就是对我一通吹上天的夸赞。 我就坐在门口,对马忠超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无视。 旁边的海爷借着酒劲冒了一句话:"马头。那对石马石鼠可是小童搬回来的。您卖了没问题,按规矩,要给小童提成的。" 马忠超啊啊嗯嗯两声,云淡风轻说:"该给童工的奖励总部都发了。石马石鼠……说起来,小童还是太年轻,才四十万就给卖了……也亏得我及时阻止,才避免了重大资产流失……" 逼逼叨叨连打带削贬低我又抬高自己,马忠超最后说了一句:"卖了八十万。给天一院搞太阳神针。" 海爷原本想趁着酒劲跟马忠超掰扯一番,好歹给我争点。但听到太阳神针,立马闭嘴。 "小童。你的鉴定所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得抓紧跑市场呀。" 我脑袋搭在藤椅上,闭着眼装睡。 海爷压低声音轻声说:"小童刚刚战备值班完又被抓进去,你好赖多给点他时间。" 马忠超对此不以为然,正要说话,海爷一口闷完酒,长身起立收拾桌子。 "海爷你别急收啊,我还有两口。" "中午少喝点。" 海爷蛮横收了东西,恨恨不平:"你刚来的时候,还不如人家小童。" 马忠超赶紧夹起一块鸭屁股塞嘴里,拎着公文包走人。 路过我旁边的时候,轻轻垂眸看了我一眼,酒气熏天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曼声叫唤。 "海爷。等小童醒了告诉他,鉴定所需要什么东西,让他去找五爷。" "照章程办。" 海爷顿时吓了一跳,惊声尖叫:"真的!" 马忠超前脚滚蛋,后脚海爷就掐着我胳膊大喊大叫,激动得就跟大孙子回来似的。 听了海爷唾沫满天飞中彩票的兴奋吼叫,我第一感觉,就是不可能。 方州还有这么好的隐藏福利 然后,脑海警报再次狂响! 这绝逼又是马忠超给我挖的又一个天坑。 以结扎马的德行,断然不会给我送这么大的金蛋! 随后海爷对我指天跺地拿他们陈家三代人性命发誓向我保证,我依然,将信将疑! "我他妈拿我大孙子发誓行了不" "我陈东海要是骗了你,我大孙子这辈子回不了家!" 当着我的面,海爷将今天我的考勤表划上勾,连拖带拽将我赶出方州。 临走,海爷冲我说了一句话,让我心里升起一点希望。 路边买了馒头卤煮烟酒蹬车飞快回到家属区,抄近道到了北边。 走过那令人胆战心惊一人超生,全会结扎的标语,推着车在满是沙土的道路上又走了五分钟,终于到达目的地。 眼前,是一排长达五十米的大仓库! 仓库是上世纪留下的产物,足有六米多高,全混凝土结构。 原先开在距离地面五米的窗户,现在已经用钢板全部焊死。 与其说这是大仓库,还不如说是个监狱更贴切。 到了门口,平静敲响大门。 "干什么的" "取东西。" "代码!" "甲寅洞拐幺勾三幺一勾拐怕洞。" 代码报出好几秒,门内低低回应:"甲寅你多大" "二十七。" 七字落音,门内爆出风雷厉吼:"你他妈在放屁。二十七你就是甲寅给老子滚。少他妈来打老子主意。" 我微微皱眉,取下狗牌:"你自己看。" 不知道多少时候,厚度的钢门拉开一条缝隙,露出一双皱纹满满的三角眼。 看到三角眼的刹那,我忍不住眯起眼睛。 好凶的眼神。 眼有云翳白眼上,主暴虐。 这个人,杀过人。 胸牌递了进去好久,那双渗人的三角眼第二次冒出,直直盯着我,冷光渗人。 "你哪年进的方州" "机密。" "谁叫你来的" "马头!" "谁证明" "狗牌。" "狗牌谁发的" "海爷!" 听到海爷,钢门后质问声骤停,冷冷叫唤:"要什么" 我一口气报出我要的设备名称。很快,三角眼就扔出一把钥匙:"丙七。明天这个点,还钥匙。" 我说了句谢谢,将卤煮烟酒递过去,对方却早已关了钢门。 看着地上那把沾满铁锈的钥匙,我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好像,又要被坑了。 事实很快证明,我的预感是对的。 丙七仓库是方州家属区仅存为数不多的三个仓库之一,也是最大的一个。 按照今年燕都土拍价格,家属区这块地闭着眼睛都能卖四亿。 神奇的是,敢卖车敢卖厂更敢卖国宝的的草包马竟然没敢打这块地的主意。 我问过秃老亮和戈立,关于家属区的事情。 戈立冷冰冰的回了句,少打听。 一向吊儿郎当的秃老亮闷了半响指了指天,一个字没说。 拿着钥匙推着车到了丙七仓库,不费吹灰之力就开了锁。 西去的阳光直直打在我身上,将我和仓库门的影子拉了两米长就淹没在无尽黑暗中。 迎面扑来浓烈的无法形容的气味,像是那燕都三月的沙尘暴。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不下数万件的物资设备,我知道。 我他妈,果然又被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