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铮抓的是池皎皎的手腕,修长指节陷进一片温软滑腻中。不同于军营那群糙老爷们的黝黑刚硬,她手腕圆滚滚的,更软更肉呼,像上好富强粉揉出来的面团一样。顾铮没忍住捏了捏,粗糙大掌悄悄收紧又放松。奇怪,同样吃饭,为什么到了男人身上就硬邦邦的,到了她身上就软乎乎的?他自以为无人察觉的小动作落到池皎皎眼里,有些不爽。自己现在是很胖,可那么宽大的手掌不至于握不住她的手腕吧,反复捏什么呢?肌肤相触,能量宛若涓涓细流进入体内,等于白捡,她就没抽开手,只问顾铮要干什么。顾铮垂眸看了眼她手腕上的抓伤,松开后转身回屋,“跟我进来。”没什么事的时候,这男人简直惜字如金。怪不得前世原主揣着他的崽也安不下心来,凶悍寡言的大冰块和温柔嘴甜的小白脸,自然后者更善于蛊惑人心。池皎皎有些莫名其妙,还是跟着进到了屋内。午饭前躺在床上针灸用过的薄被被叠成了豆腐块儿,床单上的褶皱也被抚平,好像不论什么时候进来,屋子里都是整洁有序的,透露着屋主人极强的个人特色。顾铮拎过换药用的小竹篮,指了指书桌边的凳子,“坐。”嗓音铿锵利落。池皎皎:……陡然有种回到大学军训的错觉。直到在凳子上落座,顾铮喊她把手伸过去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就挠了一下,不用上药。”她用木系能量绕着手腕转两圈这伤就能凭空消失,只是在顾家不方便才放着没管。顾铮沉默,低着头用酒精棉花给伤口消毒,又抹上草药糊糊,动作很是细致认真。伤口沾上酒精后轻微刺痛,灼热的呼吸打在上面,痛感变得有些火辣辣的,池皎皎手腕微颤,药一抹完就缩了回去。说起来好笑,一个拳头当家信奉武力的人,居然会怕痛。那是因为在末世受过太多太重的伤,有时连木系能量都治不过来,再加上经历了炸成碎片的死亡方式,她对疼痛是非常敏感和畏惧的,索性忍耐度还算高。顾铮见她脸色,心中歉意又重了几分,“我替大嫂跟你说声对不住,还有小铁蛋的事,多谢你。”“以后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不违背底线原则。”最后一句是顿了两秒才加上去的。他现在对池皎皎的感观很复杂,从被下药发生关系的羞愤恼怒,到知悉她在池家境遇的惊讶同情,再到发现她医术厨艺了得和藏在坏名声下的优秀品格后的欣赏感激。而这些情绪汇聚在一起,迫使他心底的疑虑越来越重。那些异于常人的言行举止到底该如何解释,周洵上回提起的事,会和她有关吗?池皎皎并不知道对方复杂的心理活动,听完他说的摆了摆手,“不碍事,凤霞姐回来后也跟我道过歉了,承小铁蛋一句二婶,我救他也是应该的。”而且,这一切都是有报酬的。她目光落在顾铮脸上,木灵空间还没有完全开启,眼前的人形能量源对她来说实在太重要了。但只要吸够了能量解锁种植土壤,空间就可以通过种植药材等植物自发产生和积累能量,到时候她对顾铮的需求和依赖就没有那么强了。“我看你在河岸救小铁蛋用的方法很有效,也是跟县城药房学的吗?”顾铮收拾着药篮子,状似无意地问道。池皎皎不疑有他,扯来根本不存在的人当借口,“嗯,老中医学识渊博,我跟他学了不少急救法子。”顾铮动作顿住,双眸闪过一丝暗光。“是吗?这方法挺特别的,我倒是没在县城见人使过,你说的那位老中医姓什么,我让周洵带着公社同志去学习学习。”每30次胸外按压接2次人工呼吸的联用在国外医学界已经普及,他们华国内部当然也在应用,但还远没有传到南方小县城来。池皎皎听出一丝不对味来,嚯地站起身,“你这话什么意思?怀疑我?”谁料刚才坐着涂药两人离得很近,这一下猛然站起来竟撞到了顾铮左边的胳膊。他腾出手去收拾药篮子,拐杖只是虚虚地夹在腋下,这么一撞拐杖直接脱手摔到了地上,他也因为冲击力失去平衡朝后倒去。“小心!”池皎皎瞳孔放大,连忙伸手将人用力往回拉,另一只手下意识圈住顾铮的腰,呈保护状态。“嘶……你石头变的吗,疼死我了……”他们一个胖一个高,惯性很大,池皎皎连退了好几步才后仰抵在书桌边,而顾铮结结实实地压过来,坚硬如铁的胸膛撞击在两团绵软上。院外天空忽然飘来棉花般厚厚的云层,将太阳完全遮住。屋内光线暗下来,呼吸间空气一瞬变得闷热急促,有种难耐的窒息感。“……对、对不起。”顾铮声音沙哑,双手撑在书桌上,胳膊肌肉鼓胀青筋隆起。他左腿使不上劲,只能用右脚踩住地面保持平衡。挪动间,胸膛再次挤压,柔软触感被无限放大,夏日里轻薄的衣服在此刻穿了和没穿一样,甚至能感觉到高挺的两处……顾铮意识到自己碰到了什么,隐藏在黝黑肤色下的面庞,瞬间红透。无形中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灼人的火苗从脊骨烧到后颈,烫得他整个后背肌肉都紧绷起来。他错愕又难堪,眉头高高蹙起,身体努力向前撤,试图和身下之人拉开距离,池皎皎瞄了眼顾铮通红的耳垂,圈在他劲瘦腰间的手鬼使神差般地用力,将好不容易才站稳的人又重新按回了怀里。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心里只回荡着两个字——“好腰。”顾铮喉结上下咽动,漆黑凤眸宛若深潭没有一丝光亮,“池皎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