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一张动人心魄的漂亮面容,在你面前哭得眼眶泛红,仿若受了泼天的委屈难过,若是谁真能拒绝得了他,那才真当是君心如铁。面对这个自己亲手拯救、一手辅佐之人,谢知根本见不得他哭。他本也是少落泪的,但一旦落泪之时,那眼泪几乎成了一种武器,令她束手无措。此刻,听到她的话,少年眼睫骤然跳动了下,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闻,急急忙掀起眸子,望着她。在诸人面前向来坦然自若,便是山崩于眼前也不会眨一下眼的少年将军,此刻面上有了真正属于十六岁少年情窦初开的模样,他眼睛微湿,却亮得出奇,期期艾艾,磕磕绊绊,一张泛红的脸,满脸都是喜欢:知知…知知初时,那声音还小心翼翼,到第二声,便渐高了起来。谢知面上只有雨过天晴般的笑容,眼神像是形成了一个拥抱,给予他肯定的回应。楚淮。霎时间,那双墨眸像是被彻底点亮了,照满了天光乍破般明晃晃的光亮,他忽然伸手,握住谢知的手,一声又一声:知知…知知……这是谢知第一次没有拒绝他如此称呼,她只是站在那未动,端详着眼前的少年,温柔的神色像是浸润着朵朵金桂的糖浆,是肉眼可见的甜润蜜意。我在。这次她给予确凿的回答。楚淮终于不再迟疑,上前一步,忽地将自己肖想已久的明月拥入怀中,那般用力的力道,几乎要用臂弯做囚笼,将谢知死死锁在怀里。曾经他想问她。倘若……倘若他如他们所愿,使天下太平,他们可有机会可那日之后,他再也不敢妄想。月亮在他的世界里,只可远观,不可触碰。可此刻,他却终于感受到了,皎皎月光入怀之感。他还谨记着她的伤,用尽全力去拥抱,却丝毫都未碰到她的伤势。木香霸道地侵入鼻息之间,与之而来的还有少年人滚烫的体温,谢知的呼吸都变得顿涩起来,腰肢不受控制地发软,可楚淮的小臂比她的腰肢更有力气,轻而易举就托着她叩入怀中。谢知知道他的体温高,可从未像此刻这样烫人过,她也像是被蒸成了绵软的一团,面颊不得不靠着他的颈窝,勉强借些力。她都怀疑,楚淮是不是把她当成了一块糕、一颗点心,等着把她一口吞下去。楚淮…她忽然想起,这里虽是屋里,可外面还有人把守,知道她受伤,也随时都有可能有人来,于是连忙伸手推他。谢知的力气不算小,奈何楚淮身具神力,她的力气在他面前着实显得有些微乎其微了。可少年将她的声音听得真切,听出她有推拒之意,才终于舍得松开。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眉眼秀丽,似有似水柔情,一层淡粉从面颊上濡染到眼尾,又一直晕染到耳垂,整个人真真像是初开的新荷,又像新出炉的一块热气腾腾、香香软软的花糕。真当是让人想要一口吃掉,才好表达爱意不可。怎么了他觉得自己还没有抱够,他就是山中的饿狼、饿急了的野兽,肖想这块花糕已久,终于有了机会靠近,看看不够、抱抱不够,不知道该要如何去做,才让心中能有满足之意。怕是永远不够。谢知手指指背抵了抵额角:小心来人……哪怕现在她决定跟他试一试……但两人的关系,她还得好好想想怎么解决才行。哪怕她不是真正的谢知微,不是他真正的长嫂,可外人可不会这么看。要是现在有人闯进来,看见他们俩抱着,谢知可能要说一句完了完了。何须怕楚淮看着她。谢知听着他这毫无畏惧的模样,还以为他是打算告诉其他人自己根本不是他长嫂,正想说这事根本说不清楚,他便又道。谁若不服,自可来我面前说,看是他的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敢情他是想把人打服啊谢知深刻意识到男女思维方式的不同,她还在想人言可畏,楚淮想的却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掌握发言权。你先别急,让我再想想……楚淮墨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似乎想说什么。可门却忽然被一把推开了。楚大夫人!你受伤了,伤着哪了真是气死我了!王猛的大脚比人先闯进来,谢知本就做贼心虚,更是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两步。只见王猛方正的额头上已然青筋暴起,怒容满面:这群杀千刀的刺客,看老子不把他们剁成八块!他怒气磅礴之余,终于察觉到房间内有一丝古怪的气氛,可又说不上来,于是面上有点迟疑。楚淮缓缓转身,面色淡淡:大哥,不敲门王猛霎时间反应过来,这好歹是楚大夫人的房间,自己怎么能这么闯进来,他立刻面色窘迫,脸皮又黑又红:俺…俺忘了,楚大夫人,这,这实在对不住!自己这是咋回事啊,真是,没脸见人了。谢知庆幸他不是在两人抱在一起的时候闯进来,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大哥下次注意点就行,你也是关心则乱。王猛的视线已然到了她胳膊上:楚大夫人,伤势咋样,严不严重这群操蛋的刺客,真是气煞我也!没事…大哥,养个一个月就差不多了,顶多这个月不能干重活。其实还是夸张了,有了灵泉水,估计也就七天就差不多了。不过她不是还要装装样子么。谢知思索着,注意力却又跑到了楚淮身上,想到方才他那炽热的拥抱,总感觉那温度还残留在自己面颊上,让她整个人一阵阵地发热。于是她催促道:七郎,我也没什么大碍,你先去审问那些刺客吧……待审问清楚了,就别留活口了,免得回头再对我们动杀心。想到要一下要处理这么多条人命,谢知心中也纠结了一瞬。但再想到这些人哪怕不为了泄密,也是胆敢行刺楚淮和她之人,留着他们祸患无穷,于是她眼眸也渐渐沉静下来,有了杀伐果决之意。楚淮点下头来,墨眸更是冷厉: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