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子死了,算不算比天塌下来还大的事?冬嬷嬷扑在但徊的尸体上哭天抢地。“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衙役来一嘴,“他惨?啊呸,他这个杀人犯要是惨,那些死去的富商还有他们的妻女,他们惨不惨?”“杀人犯还惨,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原来死者是她儿子啊,我的天呐,跟他们家做邻居的不是倒霉到家了?”“听说她是城阳侯府的嬷嬷,专门照顾城阳侯府长孙的。”“太可怕了,你说她儿子要是进了府,见到什么东西好起了杀心,那岂不是要杀了侯府的人?”“我觉得有其母必有其子,她儿子这样,她这个当娘的,未必就没其他心思。”絮絮叨叨的声音传到旁边人的耳朵里,其中就包括侯府的来看热闹的人。他们果真看到了天塌下来都要去上工却在今天没上工的冬嬷嬷!原来还真的有比天塌下来还重要的事情。儿子死了!儿子还是那个恶贯满盈,因为分赃不均被同伙敲碎了脑袋,打碎了脸,敲碎了腿骨的杀人凶手!顿时,以前的好伙伴看冬嬷嬷的眼神就不一样了。杜氏也很快得知了这个消息。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她,她儿子真是杀人凶手?”崔荣发点点头:“全燕城的人都知道死者是冬嬷嬷的儿子了。”往常也没看到官府办案的消息传播得这么快,偏偏这次就特别特别的快!杜氏踱来踱去:“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怎么就留了个这样的人在府里。还让她照顾平哥儿这么久……”要是事情不闹开,那但佪潜入到侯府来,要是动了杀心……岂不是要把侯府上上下下都给杀光。杜氏不敢往下想:“把她给我赶出去!从此以后,不准她再踏入我侯府的大门!”崔荣发连连应是,下去了,他出了延年院,并没有立刻去办事,而是往相反的方向而去。宁院里。许婉宁还在和红梅青杏陈望他们几个喝酒。吉祥将自己从府里头其他人那边听到的消息一说,青杏吓得浑身都冒冷汗。死者叫但佪,是城阳侯府冬嬷嬷的儿子,这两个信息就足够认定,那人是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好几天的二世祖!他不单单是二世祖那么简单,他是杀人犯还奸杀了好多女人女孩啊!青杏手里的酒壶都抖了抖,梨花醉撒在桌面上,“他,他竟然杀了那么多人。”“所以他该死。”许婉宁幽幽地说。青杏:“……”该死?小姐什么时候好像说过这两个字。她还来不及仔细回想,陈望宽慰她:“恶人自有天收,他做的孽太多,老天爷收他回去了。”“老天爷真是太好了。”青杏不想了,这种人渣,这种畜生,这种坏蛋……但佪,坏蛋。果然是坏蛋,“怪不得叫但佪,就是坏蛋,老天爷可真给力。我都想给老天爷敬一杯酒,感谢老天爷。”许婉宁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陈望和青杏倒了一杯。青杏受宠若惊:“小姐,您这是做什么?”“敬我跟陈望一杯。”青杏立刻端起酒盏,美滋滋地根本不了解状况:“好嘞。”许婉宁看了眼陈望,陈望望着青杏。宠溺无边。许婉宁喝下梨花醉,眼神越发地清明。但佪,这个坏蛋,就是前世那个带头玷污青杏,让青杏含辱致死的畜生。前世,是陈望最后帮青杏报了仇,与那群畜生同归于尽。今生,换她来碾碎那些渣滓,让他们提前归西,还世间清明。外头有人敲门,吉祥放下酒杯,蹦蹦跳跳地出去开门了。又蹦蹦跳跳地进来:“小姐,管家来了。”众人立马站了起来,立在一旁,唯独许婉宁端坐在上首,一动不动。崔荣发得了授意之后,才敢跨进宁院,跟在吉祥后头,低着头,而前头的吉祥,则是趾高气扬,若让府中其他人瞧见,定要跌破眼镜。“少夫人,管家来了。”吉祥现在已经能把小姐、少夫人这两个字运用得炉火纯青了。“进来。”得了许婉宁的首肯,崔荣发才敢迈过门槛,低着头进去,走到桌前离了一米远就停下,恭恭敬敬地向许婉宁行了个大礼:“少夫人。”“管家不必多礼,快起来吧。”崔荣发这才站了起来,谦卑地说道:“少夫人,夫人让奴才赶走冬嬷嬷,奴才想来问问,少夫人要奴才如何赶?”“管家有多重选择?”许婉宁反问道。崔荣发点点头:“奴才确实想了两种办法,就看少夫人给奴才明示。”“说来听听。”“一种是恩断义绝,一种是安抚人心。”许婉宁笑:“夫人选了吗?”崔荣发想了想杜氏说话时那歇斯底里气急败坏的样子,“夫人好像选的是第一种。”“那你就听夫人的安排吧,我没意见。”许婉宁幽幽地喝了一盏梨花醉。崔荣发立马拱手低头:“奴才知道了,奴才这就按照夫人的意思去办。”人走了,吉祥跟在后头,蹦蹦跳跳。崔荣发瞧见了,若是其他丫鬟,他定要训斥一番,侯府里蹦蹦跳跳成何体统,可少夫人都没管的事,他可不敢管!看见了也只当没看到咯。青杏觉得奇怪:“小姐,这两种方法有区别吗?不都是把人赶出去嘛!”红梅敲了她一个脑瓜崩:“当然有区别了,要你,在这儿做了这么久的事儿,因为儿子犯了事,要被赶出去,还被不留情面地赶出去,你心里好受不?”青杏双手立马举起:“姐,别乱说,我可不会生这种乌龟王八蛋!”“我是说假如。”“没有假如,要是真的有假如,我选择不婚不育保平安。”陈望瞪大了眼睛,“你不嫁人?”青杏:“要是生那种乌龟王八蛋儿子,我不如在小姐身边当个老姑娘,小姐肯定不会让我嫁人的。”陈望急了,求救似的看向许婉宁。许婉宁怕他们两个了,立马摆正立场:“可别,我可不打算留个老姑娘在身边,有人会骂死我的。”“我做老姑娘是我的事,谁骂小姐啊?”青杏糊涂了。许婉宁:“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青杏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看了看,就连帘子后头屏风后头也都看了看,“小姐,没人啊。”许婉宁叹了一口气,看了陈望一眼,给了他一个“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的表情。没办法。这丫没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