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国平小跑几步追上宫伟,看样子二人情绪激动,似乎在争吵。 突然,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冼国平突然抬手打了宫伟一记耳光,由于相距较远,厉元朗并没听清冼国平吵了什么,反正宫伟捂着脸颊,冲冼国平嘟囔几句,之后怒气冲冲走了。 没一会儿,金岚出现在冼国平跟前,瞅着宫伟背影不知说了什么,随后挎着老公的胳膊,一起走回进一号别墅。 堂兄弟之间爆发冲突,也不算什么新鲜事。 只是这俩人身份不一般,都是和宫乾安关系很近的人,不由得令厉元朗产生兴趣,多看了几眼。 烟没抽完,厉元朗手机就响了,正是苗松光的电话。 他问厉元朗在什么地方,好派车去接。 厉元朗报出位置,苗松光一听不禁发愣,这不是省领导家属区吗 我步行出去,你让车子停在大门斜对过的路边就行。 二十分钟后,厉元朗走出来,老远看见对过一辆黑色SUV旁边站着的苗松光。 本来,苗松光是没打算亲自来接,可一听说厉元朗在省领导家属大院,临时起意跟过来。 幻想着若是能够进去该有多好。 因为里面住着的全是东河省数一数二的大人物,随便看到的一个人,就够苗松光仰视好久。 只可惜,厉元朗没有那个意思,但是远远观瞧着那个巍峨的大门洞,以及站得标杆溜直的武警,苗松光油然而生一种敬畏感。 当厉元朗走过来,二人握了握手。 苗松光亲自开车门请他上车,厉元朗一阵推让,架不住苗松光执意如此,只得客随主便,率先钻进后座。 在路上,厉元朗和苗松光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 苗松光旁敲侧击,无外乎提醒厉元朗,在修路这事上,他们局长骆敏安会起到决定性作用。 厉元朗心里明镜似的,骆敏安是一把手,自然有很重的话语权。 苗松光之所以一再强调,绝不是废话连篇,他的目的很明显,厉元朗只要把骆敏安应付高兴了,这件事就好办。 果然是利益交换,厉元朗对此嗤之以鼻。 不过表面上还是一个劲儿的满嘴应付,实际上心中已然有了想法。 现在上面的八项规定要求严格,吃饭不像从前那样明目张胆了。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不过换了个方式而已。 纵然去大酒店就餐,也都从后门,坐专属的电梯,外人很难察觉得到。 这一次的地方,不是私人会所,而是去了一处位置偏僻的私人厨房。 没有牌匾,门前也不是车水马龙。 外观上看,就是一个普通不过的大院落,只是比民居略微大一些。 他们从后院的角门进去,穿过回廊和月亮门,眼前是一个大院子。 三面都是复古建筑的青瓦房,房檐上挂着大红灯笼,在夜幕来临之际,很有古色古香的味道。 走进正房,里面别有洞天。 清一色的复古装修,材料多以实木做旧,其实就是突出木纹里的棕眼发黑的效果。 还有铁艺装饰,同样展现出做旧味道。 头顶天棚悬挂着一盏盏古风灯笼,发出柔和的泛白色灯光。 没有大厅,都是一个个雅间。 早有穿着鲜红色棉袄的女服务员上前迎接,看得出来,苗松光是这地方的常客,女服务员都能叫出来他的姓氏,称他为苗先生。 没用人领着,苗松光把厉元朗带进其中一个雅间,见到了胖乎乎长了一双笑眼的骆敏安。 骆局长,你好,我是厉元朗。厉元朗不卑不亢,他已经想好,在骆敏安面前一定不要表现出太过谦恭,自降身份。&r> 毕竟,骆敏安也是有求于他,自降身段,反而会令对方轻视。 骆敏安使劲摇晃着厉元朗的手,本来的笑眼,都快弯成一条缝了。 不住客套道:厉县长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你是和那一位握过手的人物了。还不忘加上一句:水副书记可好 我岳父很好,多谢骆局长挂念。 场面话说完,分宾主落座。 骆敏安自然坐在首位,厉元朗在左,苗松光陪在右侧。 喝着泡好的上等红茶,三个人闲聊起来。 话题天南海北,套话居多,实际意义几乎没有。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还需要一个熟悉过程。 而且酒文化这东西,没有喝到量,没有喝出情绪,在头脑都清醒的情况下,说什么都是皮毛。 很快,酒菜端上来,可谓十分丰盛。 这里的私厨,色香味俱佳。 每道菜的量都不大,贵在精致。 一道蟹粉豆腐,就说豆腐吧,都是店里自己做的,嫩滑不说,豆香味十足。 喝的白酒,十五年的茅台。 当服务员把酒倒在各自的醒酒器里,大家又都各自斟满。 苗松光举起酒杯,首先说:厉县长,我们骆局长早就有意结交你了。因为是过年,考虑到大家都忙,所以才拖到今天。 骆敏安接过话茬,松光说的没错,我骆某人今晚有幸结识你,心情高兴,这杯酒咱们一起喝掉如何 厉元朗不能拿大,双手举杯,隔空相敬,三个人同时一饮而尽,亮了亮杯底。 吃饭时骆敏安说道:厉县长,你们的报告我看了,难度不小啊。 步入正题,骆敏安谈及了修路问题。 戴鼎县到云水市这条路还好说,你们要修全县通往各乡镇的这条路,投入太大……说话间,他不经意瞧了瞧旁边的苗松光。 苗松光放下筷子,身体略微前倾,两手花插在一起放在桌面上,缓缓说道:是啊,就拿我们道路管理处来说,全省七十来个县,上报的很多。给谁修不给谁修,修多少,修到什么程度,不止是咱们说说这么简单。 厉元朗当然明白,他真诚的说:骆局长,苗处长,你们有难处我理解。要想富先修路,想必我想戴鼎县曾经出现过的事情你们也有所耳闻,在此我就不一一赘述了。 好在目前所有障碍全都清除干净,在我们新一届的班子上任后,金书记和我对于发展戴鼎县经济有了统一认识,那就是先要修好戴鼎县所有通往外界的路。 戴鼎县实在太穷了,交通不便严重制约了经济发展。所以,我在这里真诚的恳求两位领导,能在修路问题上,给予我们最大的支持。 这杯酒,我先干为敬。说着,厉元朗自斟自满,仰脖喝干。 好。骆敏安见状,率先拍起了巴掌,并说:厉县长果然爽快,对于你,我们当然支持了,是不是松光 苗松光连连点头,那是,厉县长的要求,我们骆局长会认真考虑的。 不过,他话锋一转,说:骆局长这边问题不大,但是修路计划,需要厅党组会议审议决定。毕竟骆局长才是厅党组成员,不是副厅长,话语权方面受制约,难度肯定是有。 苗松光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在厉元朗的脸上扫来扫去,观察厉元朗的反应。 话都递过去了,就看你这位副书记的女婿,能不能够吃透了。 厉元朗心中暗笑,多亏他事前有准备,要不然真不好答对。 他的担心是有原因的。骆敏安的所求,他又不是省领导,在副厅任命问题上,他无权,更不能打着岳父老子的旗号擅自做主。 这不是他的性格,更违背了他的做人原则。 低头看了看手机上面的时间,厉元朗心说:也该到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