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信封随手放回口袋,一时之前看着多丽斯犯困的神色,垂眸沉思,万千言语只得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多丽斯的祖母塔克·诺托斯夫人活了大概有90多岁,可惜到了她这个孙女,竟然活不过80岁,比起巫师一百多岁的平均寿命,太短了。昨天汤姆来拜访他,邓布利多之后也写了封信,现在看来,不必再搁置了,书桌上的《尖端黑魔法揭秘》也可以还回图书馆,发挥它本来的警告作用。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多丽斯最终告别了邓布利多,当初那个一见面就以糖会友的独特巫师。有点失落,但早已想了无数次的终别的到来,她心里大多是平静的。不和太多人建立联系,走的时候,她的牵挂告别就少了许多。多丽斯知道,有时候他人的善意,也是一种羁绊。刚进门的时候,哈利·波特的目光在他们衣服上的祥云纹缂绣停留了一段时间,她想,或许是因为这个认出了他们,那天去霍格沃茨学校,汤姆袖口上就绣着同样的图案。她看得出来哈利似乎有话说,但是汤姆一直在她身边,只得停步不前。直到离去,她也不知道那双祖母绿眼睛里想说的究竟是什么,而这一切,同样也是汤姆不想她听到的某些事。视线的清晰,让她很珍视今天沉睡前的1小时。汤姆去浴室洗澡了,多丽斯坐在床上,困倦打了个哈欠。想着临走前教授的复杂眼神,她拆开糖纸含了一颗蜂蜜柠檬糖,眯眼靠在床背上。沉默动了下僵硬的手指,她垂眸才慢慢拆开手中捏皱的金红信封。的确是关于汤姆的事。关于魂器的事,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的了。邓布利多手抄他在《尖端黑魔法揭秘》的最新注释,这也是他在1981年万圣节那天苏醒了最后一部分记忆。‘所有破碎的灵魂永远困在了迷离幻境中,既无法走向死亡,又无法化为幽灵。’这些单词,仿佛是一把刀,无情破开了她脑袋,像搅拌坩埚里的魔药那样无休无止,没有结束。语言已经无法宣泄她的疼,多丽斯脑海里接连闪过一些血色画面。白骨头颅……堆积如山!黑暗虚无里……血色眼睛……黑色眼睛……疼!她是风暝…为什么感觉不到痛,魂魄的离散,已经麻木到感知消失了。真正的苦痛,是她的横死,是邛棂的毁灭在即,是死亡带来的无可挽回。如此无力!她还能做什么马上就要消失于天地之间,永远……风暝!回应着一声声喊魂的呼唤,浑身冷汗湿透的人半睁着眼睛,她还沉浸在迟来的记忆里,无法逃离。冷!被扩音咒放大的声音还是很小声,汤姆余光没看那燃烧殆尽的金红信纸,他握紧手中的魔杖,连忙给他们施上保温咒和清理咒,他身上的水汽快速蒸发出去。她走进一片虚无,身后蒙眼的红衣灵说了什么已经听不清了,心里的话此刻说了出来,引得汤姆直勾勾看着满脸痛苦的她,我…怎么办回不去了,死了,我没有家了,永远都没有了。没有以后,魂魄马上消失了,我还能做什么窗帘的迅速关闭,遮蔽了所有月光,留下一室黑暗,多丽斯眼中的青绿持续明亮着,和汤姆漆黑眸子里的红芒交相辉映。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样,他冷冷说着,你是谁好冷!多丽斯打了个寒颤,汤姆赶紧将缩成一团的她,抱得更紧一些,脸颊相触,她的肌肤是寒冷入骨的透彻。如果此刻天花板上的灯是打开了的,就会发现,她的脸色已经呈现死亡来临的青白。她快死了,就在今天。好痛,魂魄在疼,浑身上下都在疼,明明之前没有感觉,为什么进来会这样汤姆伸手摸了摸她眼角,白纱眼带早被他取下来,现在一片潮湿,明显的铁锈味道弥漫开来。是血泪!她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就是一个青绿夹白的模糊人影,一滴滴血珠从那双眼睛不停流下。他已经没必要引导她说话,怀中颤抖的人轻声喃喃道,原来是分割灵魂的罪恶,红衣灵说的特殊,是这个意思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契约解除了,眼睛归还了,红衣灵说的什么,也不重要了……什么回来回不去了。马上永远就没有我了。汤姆望着她闭紧的双眼,特殊突破了书籍和现实的壁垒,被强制困锁在迷离幻境里,他当然是特殊的。这是她的心声,那时她是头也不回地向他走来。离散的魂魄,好在是完整的三魂六魄,但我快要泯灭于天地间,消失殆尽。汤姆抓住了她手,就像那时的风暝径直抓住他一般的毫不犹豫,却轻声说道,或许她已经没有力气的开口,魂魄破碎,你帮过我,我到现在都没有杀过人。我快死了,你想活吗听不懂她说的什么,但她眼里乍然的明亮恳求,他迟疑了一下没有推开,却是给了她一种肯定答复。随后,他就永远推不开了。他的感受就是她此刻的心声,难受,最疼的痛苦,好痛。她的善意,就是灼烧的光。他不久后才知道,死前哈利的嘲讽说的是真的,这也是所谓的可笑设定。因为他以哈利的血复活,莉莉·波特爱的魔咒的力量也在他体内流淌,如果他真的忏悔,他会得到比任何人想象得都更加深刻的治愈。当初远远看了一眼,已经让我恐惧杀人了。现在直接触摸,是我不能承受的苦痛。幸好时间快到了,一切都要放下了。临终之际,我还能勉强修补,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她轻松叹了一气,心声戛然而止。他并没有忏悔,他那时不后悔自己做的一切。但所谓设定‘爱是伟大的力量’,他得到了,他终于离开了那片幻境。他没有帮过她,甚至还想……干净到他想直接毁灭的存在。阴差阳错。她在死前打破了他身上的‘设定桎梏’,无条件的爱,是神灵口中的‘爱’。散碎的灵魂早已看不清她面貌,只有一缕声音飘过。眸子红芒轻闪,汤姆就再次听到了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你会活着,完整的魂魄就能离开这里,珍重。怀中人的呼吸突然停止,低热的身体霎时冰冷透了。与此同时,一道玄色人影迅速出现床榻旁,赫然是身着茶白曲裾的江十初。1998年4月12日22点48分,多丽斯·诺托斯死了。玄色手镯自动将风暝灵魂吸纳进去,小心养护着,留下的躯壳,惨白面色仿佛是被折磨而死的不堪忍受。江十初沉默眨眨眼,没多久,视线中僵硬的雕塑动了一下,他大步向前,发颤的指尖迅速抓住她左手,小心翼翼取下来那手镯。玄色光华里,一个小小人影置身其中,是风暝的灵魂。她的死亡时间提前了将近两旬,是自然的缓步推进,得益于汤姆的帮忙,江十初当然希望她能尽早离开这个世界,去完成她的心之所向。小师妹他轻声喊着蜷缩一团的魂魄,没有回应,没有一点动静的起伏。突然微弱的光芒照亮了这片黑暗,窗帘拉开,徐徐夏夜凉风吹动了汤姆额前碎发,他一眨不眨看着那团青绿白色,才上前一步,凌凌冰冷的剑锋就挡在他面前。玄玉手镯的一到手,他就知道她一个人无助了几次,不到迫不得已,她绝对不会动用这里的力量。手上的剑紧握在手,江十初冷冷道,你不懂珍惜,杀了她一次,伤了她两次,给我离她远点!汤姆冷酷瞥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面前的利刃,这是我和她的事,你没资格!他径直向前走,错开的剑锋在他脖颈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眨眼间,又快速恢复成原样,伤口消失,只有血红的残留。他不能杀人。汤姆没理会江十初铁青的面孔,一直注视着那个小小的人影,蜷缩在手镯里,冰冷又孤独,像雪原上的小狐狸。他眯了眯眼睛,轻轻说着,风暝,你醒来,你没死,我知道你累,但你无法逃避,醒来,风暝,你必须要面对现实。离开这个世界,她必须是醒着的。小师妹,你快醒过来,邛棂还有人等着你回去,汤姆眨眨眼,接着江十初的话继续道,风暝,风槿还等着你,我知道你是醒的,转过来,看着我,你还欠我一个回答,下个月5月2日的太阳升起时候,我将死去,你说,我们还会见面吗最后一面,是否已经过去了江十初嫌弃听着这话,谎言参半,但下一瞬间,他不经挑眉看去,那个小幅度动了下身体的透明魂魄。江十初,他说的是真的吗霜冷的声音开了口,起来的身影低头捂着脑袋,似是残留的疼痛还在侵蚀。看了眼那双红芒闪过的漆黑眸子,江十初冷笑一声,的确死在那天,但死亡何尝不是另一种超脱世界的新生呢新生风暝重复的寡淡声音不悲不喜。她抬头看过来,望着那双熟悉的、看到无数次的漆黑眼眸,偶尔会闪过一丝情绪的红色光芒,我听到了你们的交易,你得到了新生的身体,得到了你想要的长生,而我得到了魂魄的弥合。两不相欠汤姆问着那个模糊的人影,眼神中的冰棱锋芒残酷,握紧魔杖的手指捏得更紧了。她欠你什么江十初忍无可忍说道,她和你素不相识,你却差一点就吞噬了小师妹所有的魂魄,差一点,我穷尽一切都挽不回她性命。而这放弃的代价,是你的要求,是重生。她的这条命,是江十初补偿回来的,因为他杀了她。而汤姆,是最初的利用干净。我说了,这是我和她的事,闭嘴!汤姆轻轻说着,魔杖上的光芒四射,剑芒乍亮,呼吸之间的对打,这间卧室沦为灰白的废墟。在这个世界,江十初的被压制,汤姆的主导强大,他们意外地不相上下,但都有意识避开空中悬浮的玄色手镯。一下子被强塞了许多的记忆来不得认真捋清,眼前的打斗看得她越发心烦。风暝还有最重要的事要做。升灵!我要回去。这个74年的梦该醒了。灵力的自动熟悉,江十初抢先将玄色手镯护在怀里。汤姆冷冷看着这防备,问着刚刚轻声说话的人,风暝,你把话说清楚,其实很简单,如果你还记得13年前在米兰的那句话。他们都是骄傲的,记忆全部拥有的时候,从未对彼此说过一句‘我不爱你’。风暝有些恍惚,原来他那时说的永不相见,这个永远,是他长生的无尽岁月,在陨落之前。你还敢逼迫她利用她的共情江十初冰冷说着,倘若眼神能杀死了人,他对面的汤姆早就被千刀万剐了。她爱你如何不爱你又如何你知道她想要什么吗厚颜无耻的卑鄙。你要求小师妹以目前短暂的生命,许诺你一个长久的承诺你能做到往后余生只爱她一个吗你敢发誓吗你敢以自己的生命作赌吗即使她不爱你,你也不会伤害她一点,你敢吗汤姆·里德尔轻声的一字一句,都是无情反过来的逼迫,仿佛都在说‘你不敢’这三个字。风暝看着汤姆,他沉默着没有说一句话。她看着自己心,叹气的同时还想抱抱他,但一个魂魄的虚幻,没有实体,没有办法。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安静极了。她的声音也平和极了,认真看着他,就像第一次告白那样的真诚热烈,汤姆,恭喜你得到你想要的,再见,如果有缘,我们会见面的。从来不信命的人,此刻将自己的感情交付于‘命’的安排,任性又放纵把这段珍贵感情交给天意。她笑得太难看了,还不如直接的哭。不能放她走,他直觉在说,否则就没有以后了。你让这个人离开5分钟,我要单独和你谈谈。他手中魔杖指着江十初,烦人的存在!占据了她心里太多的位置。深呼吸了一口气,汤姆轻轻说着,自带一种平静的疯感,和她的决绝不相上下,我们的相遇、分别太匆忙,太急迫,至少这次,我们彼此都要接受得更好一些。那双眸子宛如深藏水面之下的暗流,而她一直在那无尽漩涡中。风暝看着自己那具尸体上的双层屏障,又转头看了看皱眉的江十初,十初师兄,你明白我的,我原谅你了。其实本来,她要的不多,生命回到死亡前的可挽回,她可以不计较这过程的苦痛。身不由己,何必分清谁对谁错我能猜到,你付出的代价很大,你现在还是人吗他手腕翻转,剑芒顿时消失,是她熟悉的潇洒自在。江十初认真回道,小师妹,你会和我一样的,我相信你可以的。他已经升灵了。风暝眨眨眼,消去了那一丝人性的嫉妒。人有我无,是为痛苦。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这是江十初该得的,深陷在人性的恶里,日日夜夜都是那个存在的引诱,都是他人恶念的无孔不入,但他最终以人的力量战胜了‘神灵恶念’凝聚的‘祟’。江十初变幻出她的魂魄暂时离开手镯,他看了眼废墟里仅好的木床,上面躺着的是风暝这个世界的死亡躯体。风暝眼睁睁看着自己透明的手,穿过自己的尸体,她转眼看向他欲言又止的眼睛,充满了不忍和疼惜。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和汤姆面色一样面无表情的淡然,一刻钟吧。15分钟。江十初眨眼应允,身影一闪,暂时放下收殓她尸体的想法。真相是不堪残酷的,人们更愿意活在谎言里。幽深的目光一直盯着床上的尸体,死得很痛苦,风暝没亲身体会过钻心咒,但她想,或许就是这副模样,疼痛难忍的生不如死。可我不愿意。她转身看向他红光微闪的黑眸,漆黑一团,仿佛是无尽深渊,感谢你不要我履行过往承诺,减轻了我的疲累。几百年内我还会活着具体是多久汤姆以魔杖划破掌心,鲜红的咒印迅速无声形成,他垂眸伸手过来,微风一吹,青绿人影已经飘到了窗户前。她在抗拒他的触碰。他冷笑一声,我从来没有甩开过你手,风暝。握紧手中的玄玉手镯,她皱紧眉头,我很累,不想疼了。你以为你是谁自以为是的救赎者!汤姆瞬移到她面前,细长手指死死扣紧窗柩,垂眸望着近在迟尺的她,却有万丈深渊的深远,我告诉你,我比你更疼!远远超过了我被迫分割灵魂的折磨!我恨不得杀死你,结束这意外的苦难!你以为最初的拥抱就是结束嘛不,是开始!爱是负担,爱是折磨,你看看我,再看看你,如今成了什么惨败模样!生不如死。爱当然是伟大的力量,战胜了死亡,红眼睛看着青绿眼睛,他嘲笑道,瞬间将其打入黑暗深渊。混蛋!你有病!世上有谁,是像他这样爱人的我想不明白,我头好疼,我不知道你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骗我心软,我头好痛,不能去想了。血泪眨眼间落下,形成一缕缕血丝飘悬在她身边,风暝眼神越来越坚毅,交易已经结束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就让一切回到原来轨道上吧。你得到了毕生追求的长生,我也该回去履行当初的承诺。她还要当255年的风家家主,这是誓言下的答应。她的责任太重,也不能给他什么承诺。没看悬浮在床榻上方的尸体,里罩的红色水膜早已迅速收拢成熊熊火焰,江十初外罩的保护很好隔绝了刺鼻难闻的味道。他轻轻说着,不,没能一起生,必须要一起死。没有什么是永远不死的。但长生目标的及格完成,也只是一个抛之脑后的既定达成。他的强大目标一如既往,只要他还没死,她同样不能死。你说过的,黛丝,汤姆说起当初被拐卖的时候她亲口说的话,眼波转动间是她最熟悉的温和,‘我要我们都活着’,对此我的回应一直都是,我的余生会保护你的。风暝,你必须承认,我们的开始是建立在阴差阳错、道侣谎言这之上的,但我们的相处陪伴是真的,相互扶持和理解是真的,付出的所有都是真的。精致眉眼里扬起一抹自信,他轻轻说着,你遇上我,你爱上我,自此以后,你再也看不下其他人了。她眸子微颤,目不转睛看着他眼睛里的明显血月,明亮璀璨,他同样如此,再也看不见其他人了。他可太会算计她心软了。以爱为名的步步为营。傍晚时你问我开心什么,当然是你。我计划之中,今天就是你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我的书写,邓布利多的试探,势必也会是今天。孤傲冷漠染上了独有的温和,他继续道,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疼,直接痛死的。他想过,她离开这个世界的种种面貌,最多是平静,但却也是意外之中的痛苦。虚握的掌心放在她披散长发的黑发头顶上方,触手是虚无的无所凭,并没有触碰到她灵魂。汤姆望着她怀疑又锐利的探究眼睛,缕缕血泪丝线是格外刺眼的。你别哭,你今晚已经崩溃到不得不接受所有,我对你是有耐心的,我给你时间,让你好好休息,好好想明白这所有。风暝不去设想她真正死了后,而从来没说一句‘爱’的汤姆会殉情,只因她。这是她做不到的,他也不会是这个意思。或许是这个意思。混蛋!她倒霉一世还不够,他还要她余生!如果他某一天死了,他还要先把她杀死,拉着她殉葬!他要的是她活着。一条毒蛇,如果不能利落打死,斩草除根。那么结局只有毒蛇的极强报复,是至死方休的纠缠。风暝不知道该说什么,乱麻一团的脑袋无法想了一点,皱紧的眉头试图抵抗全身的疼痛。那双血色眼睛如影随形地看着她,垂眸的风暝感受着这个世界越来越强的排斥。时间快到了。我看不见你了,风暝眼中的青绿光芒越发明亮,视线中已经看不到汤姆手中魔杖尖端‘荧光闪烁’的白色光亮,只有一点微弱的红光在他眼里偶尔闪烁。他是很有本事的,这也是她最后问这个问题。‘你爱我吗’自尊常常将人拖着,她动了动嘴唇,半张的口最终抿于沉默的闭合。不问了。她叹了口气,将几十年的压抑思虑全部放下了,莫名的轻松缓解了一些魂魄疼痛。随你吧,随你怎样,你敢杀我,我临死前也要拉着你偿命。同行则相伴,不同道她顿了顿,我想我们是同心的,但现在,我拿不准了。彼苍天者……须臾人生,蜉蝣一梦。已经看不到一切,黑暗的世界莫名地冷,她想抱着自己,但魂魄状态下的自己触碰到的只是一片虚无,只是奇怪的穿过手臂。风暝低声喃喃道,我想我是爱你的,你不愿说爱,出于什么原因,我一厢情愿的猜测,也只是假的。但我是要说的,尝过了死亡的意外,满心的愧疚和遗憾,所以我很害怕下次是否还有机会说出口,也更珍惜还能说话的时光。诀别的话此刻轻声得格外温柔,即使她眼前一片黑暗的无垠刺痛,如果我们不能再相见的话,愿你珍重自己照顾好自己。彼苍天者!她在悲哀他,还是自己汤姆还想说什么,寂静室内的长衣摩擦声,终止这场交谈。一刻钟的时间如流水般眨眼逝去,江十初看了眼空中一抔灰白骨灰,转眸对上青绿眼睛,垂眸的他却是皱紧眉头看着她身边似烟的血雾笼罩,是纯粹的血泪!小师妹怎么就爱上这种混账!拂袖撤下无用骨灰的屏障,他挑眉看去,里德尔和那骨灰瞬间消失了。走了好,小师妹会遇见更好的。江十初一步一步走向窗边那透明的魂魄,瘦弱的身影虚晃得仿佛马上就要消散,随风而去。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眼眶瞬间红了,走吧,小师妹,我带你回家。这句话千回百转了许多年,他终于能亲口说出来了。如烟似缕飘回玄玉手镯里,风暝闭上眼睛,轻声叹道,十初师兄,你别说话,别惹我哭。江十初眨眼似是应了一声,身影闪过,多丽斯·诺托斯的一切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