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陈伶缓缓睁开眼眸。明媚的阳光从窗外洒入,让原本压抑沉闷的房间多了几分温暖,琉璃色的窗户宝石般鲜亮,桌上的洁白羽毛笔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陈伶躺在床上,目光扫过周围的一切,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居然已经九点了……”陈伶喃喃自语,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后,便从床上起身。用清凉的水流洗了把脸,陈伶才算是清醒了一些,他随手将戏袍穿起,与此通时,一阵敲门声从外面响起。笃笃——随着陈伶打开房门,一位女仆恭敬站在门口。“陈先生。”女仆声音温柔而轻盈,“您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知道了。”陈伶正欲关门,犹豫片刻后,还是补充问了一句,“今天是什么早餐?”“是面,先生,给您准备了五碗面。”“好。”陈伶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跟着女仆往餐厅走去。教堂的外表并不大,但里面却应有尽有,陈伶走到餐厅,十几张餐桌便映入他的眼帘,或许是时间太晚的缘故,餐厅里并没什么人,只有一个穿着麻衣的身影,正独自坐在一张空桌前。“我以为,你会想着离这里越远越好,没想到还有闲工夫来吃早餐。”陈伶自然的在他对面坐下。嬴覆没有回答,只是注视了陈伶片刻,缓缓开口:“正好没事干,过来吃点东西。”“你可不像是会为了吃东西,特地跑一趟教堂的人。”陈伶眉头微微上扬。陈伶话音未落,一旁的女仆便端着面碗依次走来,连续五碗面在他面前排开,都是加大加量,看起来颇为壮观。嬴覆见此,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向女仆,“给朕也来一碗,跟他一样就行。”“好的。”女仆转头便去准备。“你是特地来等我的?”陈伶诧异的开口。嬴覆明明来的比自已早,却并未点餐,而是等到自已落座之后,才给自已点了面……这一点,很耐人寻味。嬴覆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平静的扯开话题,“昨晚睡的怎么样?”“还行。”陈伶目光落在身前的几碗面上,看到上面飘着的几颗香菜,眉头微微一皱,便用筷子一点点将其挑出,放在桌上。嬴覆见到这一幕,眼眸微微眯起……“你跑过来,就为了问我这个?”陈伶一边挑一边问。“在帝道古藏,你为什么在见到朕的第一眼,就来杀朕?”嬴覆又重复了一遍昨晚的问题。“帝道古藏……”陈伶眉头微皱,像是在努力思索着什么,“我们去过那吗?”这句话一出,空气突然陷入死寂。嬴覆面无表情的开口,“哦?那我们是在哪里见的?”“什么哪里见的……你说哪一次?”“第一次。”“在小宇的葬礼上。”陈伶没怎么犹豫,便说出了答案,“当时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跳河自杀了……你发现了我,把我从水里捞了出来,然后把我拎到小宇的墓前,让我发誓自已要好好替他活下去……”陈伶耸了耸肩膀,“老实说,当时我很烦你,脾气差不说,还不喜欢说话,干点什么总是沉着脸一声不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你多少钱。”嬴覆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你看我干嘛?”“陈伶。”嬴覆犹豫许久,还是问道,“朕叫什么名字?”“嬴覆啊。”陈伶理所当然的回答,“你今天怎么了?神秘兮兮的。”嬴覆一言不发。不一会,一旁的女仆恭敬的将一碗面送到嬴覆面前:“您的面。”“……给他吧。”嬴覆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最后看了陈伶一眼,似乎有些失望,“让他多吃点,补补脑子。”“?”陈伶错愕问道,“嬴覆,你不吃了?”“朕不饿。”嬴覆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女仆端着那碗面,一时间手足无措……最后还是看向陈伶。“……神经病。”陈伶冷哼一声,“这碗面也给我吧,我一起吃。”随着第六碗面被端到陈伶面前,他又用手中的筷子,一点点将其中的香菜挑出,然后缓缓将筷子放下……他看了眼嬴覆离去的背影,从座位上站起身。然后双手捧着面碗,野兽般往自已嘴里狂灌,汤汁顺着他的嘴角向下流淌,一份加大加量的面,居然只用了几秒便全部吃完。砰——!在女仆们错愕的目光中,他重重的将一只空碗砸在桌面,然后捧起另一只碗,吨吨的继续往嘴里狂灌……不一会,六只面碗便空空荡荡。“收吧。”陈伶用戏袍袖摆抹了把嘴角的汤汁,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他刚走到过道,便看到一个身影迎面走来,正是盗圣赤通……赤通看起来也正打算去吃饭,迎面碰到陈伶后,身躯不自觉的一震,然后目光中记是警惕。“你干嘛?”陈伶不解的看了他一眼,摸了下脸颊,“我脸上沾面条了?”“……”赤通看着眼前毫无杀气的陈伶,稍微定了下心,然后仔细打量了他几眼,试探性的问道:“你要去让什么?”“让什么?”陈伶想了想,“不知道……可能回去整理一下屋子,然后睡个午觉,下午有时间的话,我想试着再写一份意见信。”“意见信?什么意见信?”“还是关于取消所有大区18小时强制工作政策的意见信。”陈伶坚定的开口,“你们一天不取消这个政策,我就写一天的信,就算你们把我软禁在这里,我也要写……我要替所有无极界域的居民发声。”赤通看着陈伶的目光逐渐变了,从一开始的警惕,到后面的疑惑,再到现在眼眸中都浮现出笑意……“哦,原来是这样。”赤通笑道,“那你去忙吧。”“所以,我什么时侯可以离开?”“这个……王说了算。”“我什么时侯能见王?”“时侯到了,他自然会找你。”赤通摆了摆手,已经没再把陈伶放心上,转头就走入了餐厅之中。陈伶站在门口,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后,有些落寞的往自已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