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吃着,我去接个电话。”陆野说完,穿上军大衣,戴上帽子和围巾,心情极好地出门了。留下一脸郁闷的林绵绵在家吃饺子。可恶啊!差一点就可以摸胸肌了!大年初一谁会给陆野打电话,难道是她爸爸?还是她二哥?林绵绵一边独自吃着早饭,一边猜想了一遍,等陆野回来后,她第一时间否定了自己的所有答案。“是婶子打的电话吗?”她盘腿坐在暖洋洋的沙发上,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的毛茸茸毛衣,裤子是带棉的灯绒芯长筒,因为盘腿的动作而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脚踝。说话时,嘴里还塞着一整个饺子,脸颊鼓鼓,像一只小仓鼠,眼睛莹润透亮。“嗯。”陆野低沉地应了一声,垂眸将身上带着冰冷气息的军大衣脱下来,挂在门口的木架子上,帽子围巾也一一取下。他没有第一时间坐到女人旁边,而是站在炭火盆边上驱散身体的寒气后,他才走到她身边,伸手把蹭落的袜子给她拉上,盖住那一抹莹白。再将软软的她抱在怀里,微凉的下巴搁在她温暖泛着清香的肩膀,整张脸都埋在浓密顺滑的长发里,没人能看见他的此时是什么表情。“怎么了?家里发生什么事?”林绵绵敏锐地察觉到陆野的情绪不对劲,尽管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她还是觉得这男人现在不太对劲。刚才出门时心情还不错,接完电话回来情绪就低落了?“……”陆野沉默下来,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顾爷爷意外去世这件事。刚才是陆飞打来的电话,陆飞将顾爷爷去世,他要去当兵,陆燕要学医,以后顾北北会养在陆家等等事情全部告知于他。还不让他寄钱回去,说家里有的是米,不差吃的……后面陆飞又说了很多,但是他好像都没怎么听进去。“到底怎么啦?”林绵绵再次询问,还拿鼻子在男人的颈部蹭蹭,发出的声音像撒娇般软绵,甜腻。陆野深吸了一口气,松开她,身子微后退一点,看着她湿漉漉的双眼说:“顾爷爷去世了。”林绵绵一愣,抬手揉揉自己的耳朵,迷茫地说:“什么?”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过了几秒后,反应过来,愣愣看着眼前的人。陆野抱住林绵绵,低低把陆飞说的话再次复述给她听。说完,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相互依偎着,久久无言。茶几上热气腾腾的饺子凉了,散发出一种油腻的气味。林绵绵嗅到这股味又吐了,将早饭全部吐了出来,眼尾和鼻尖和很红,泪水顺着脸颊滑下。养好的胃口又再次消失。她将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吐干净后,被陆野抱到炕上休息,他去收拾外面的卫生。过了一会儿后,男人带着一身冰冷的气息回来,脸上和头发都湿漉漉的,似乎去洗了个澡。他钻入被窝里,暖好身体后,将旁边的女人抱到身上,低声说:“还难受吗?对不起,我不该告诉你的。”他已经习惯了亲人的离开,他送走了自己的外公,外婆,内心早已麻木,如今除了林绵绵的事,没什么能在他心里掀起大波浪。他不想瞒着她,却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吐得整个人都差点窒息。“不要道歉,你要是瞒着我,不告诉我,才应该要道歉,我没事,就是胃有点难受。”林绵绵在他身上蠕动了几下,吐过的声音有点嘶哑,她说完又哼唧几下,脸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贴上他的胸口,停住不动。她问:“你没事吧?”比起她的难受,陆野才是更加伤心的那个人,毕竟顾爷爷是看着他长大的爷爷啊。说着,她抬头看了看他,扔掉怀里的兔子玩偶,摸索着找到男人的手裹进自己的掌心搓了搓,然后握住紧贴到自己的肚子上。“暖和吧?”她捏了捏他的手,掐着他饱满修长的指腹。感受着温暖到灼热的温度,他点了点头道:“嗯,暖和。”下一秒就听见女人清了清嗓子,神经兮兮地说:“我咯吱窝更暖和,你要不要试试?”陆野沉默片刻,道:“……不用了。”一小会儿之后,陆野突然笑了笑,伸手去摸林绵绵的咯吱窝,小声地问:“真的很暖和吗?我摸摸看……”“啊……不行,你没机会了!!”她翻下身,远离这个说话不数算的男人,防备地盯着他看,生怕他突然挠她痒痒。炕很大,但林绵绵还是没能逃开,被男人一把捞过来,虚虚压在上方,结实有力的手臂圈住她,有一下没一下地触碰着她纤细的腰肢,痒得她直乐。林绵绵不服输,企图反抗,伸手又抓又挠的,连嘴都用上了,糊了他满身都是口水,特别是胸肌上,印着几个泛着光的牙印。两人打闹累了,便又抱着睡着了。林绵绵吐了一回,又闹到没力气,睡得很香甜,陆野却睡不着,在接到电话后,他心里就跟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得他的心脏都喘不过气。他知道她是在故意逗他开心,便也顺着她玩闹了下去,她清脆的笑声像是一双手,直接把他心脏上的大石搬走了。他现在虽然还有点难受,但是那股窒息感已经消失了。这世间太苦了,他的亲人去天上做一颗颗无忧无虑的星星,他活在人世间,也该开开心心才对。死去的人并没有消失,而是用另一种方式陪伴在我们身边。初二这天,陆野和林绵绵要去凌家吃饭。林绵绵带了许多炸丸子和陆野做的香辣鱼块,以及她自己做的牛肉丸,鱼丸,陈皮姜米茶,两瓶自己泡的暖身药酒。东西不多,但多少是他们的心意。这还是林绵绵来这里后第一次去别人家里做客,她穿了凌其羽上次送来的外套,又套了一件宽松的军大衣。松散的长发绑在脑后,编成两条精致的麻花辫,尾端戴了两个红色的小蝴蝶结,显得很喜庆,可爱。陆野看了一眼,拿过兔毛帽子给她戴上,小心翼翼生怕弄乱了她的发型,戴上帽子后,她的脸瞧着很小,又白,像是才满十八的小姑娘。“好看。”陆野大方地夸赞,爱怜地摸摸她奶白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