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一回家林绵绵就轻松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被他一个人干完了。顾北北每天还抢着给岁岁年年洗尿布,烘干尿布,所以林绵绵闲得都快长蘑菇了。昨晚和陆野说完家里没肉了以后,陆野就带着大头上山了,林绵绵吃完早饭正准备去医务室上班时,警卫员急匆匆地跑来说医务室找她。当下,林绵绵立刻带着两个孩子和顾北北一起前往,匆匆来到医务室,发现大厅趴着十几只极为壮硕的军犬。严煜愁眉苦脸地坐在旁边给狗狗们做检查,见到林绵绵时,简直像是见到了救星。“快快快,快给它们看看,集体感冒,我看人行,看狗可不太行……”“行,你等会。”林绵绵好笑地看了眼严煜,把顾北北和岁岁年年带到医务室后,出来给狗狗们仔细检查。然后又问了带他们来的训导员几个问题,便知道它们是什么原因了。林绵绵抓了药,直接在诊室里熬,顾北北蹲在旁边看,身后是乖巧坐着玩积木的岁岁年年。“绵绵姐,它们好起来吗?”“会啊,喝完药就好了。”林绵绵熬好药,倒到一个碗里,凉得差不多了就开始灌药。因为有训导员的缘故,林绵绵灌得很顺利,捏开狗嘴,碗一倒就完事了,她觉得很简单,但旁边看的人却觉得她很厉害。特别是顾北北,就差挥手喊好厉害了。这么大的狗狗在绵绵姐面前都这么听话,那他以后学了中医是不是也能和绵绵姐一样厉害?顾北北开始忍不住想象自己长大后的样子了。灌完药的狗子们休息了一会儿就被训导员带回去了。严煜给林绵绵竖了个大拇指,眉毛高高一挑,开玩笑道:“我刚刚应该拿照相机把你刚才喂药的样子拍下来给你哥看。”明明是调侃的话,林绵绵却只听见了照相机三个字,严煜提醒她了,她和两个孩子以及陆野他们都没有去照过相。她觉得应该去多照几张留着,像她的妈妈一样,每年都给自己照相,记录长大的时刻。上午医务室不忙,林绵绵在大红和小红的帮助下,在大厅里泡了满满三个大酒坛的药酒,都是即可内服又可外用的药酒。这些药酒有两坛优先供给部队和家属院,包括陆野单位,然后有一坛是专门做给附近来看病的村民。药酒做完就到下班时间了,林绵绵下班最准时,带着孩子就走,恰好路上碰见陆野带着大头来接她。中午的阳光呈金黄色,将人影拉长,树木葱嫩低垂,不时过来沾二人的发顶。林绵绵把照相的事和陆野说了,他点头应下,说等她有空就和单位借车去市里照,顺便给她看看春天的衣服。然而两人都没想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顾北北主动开口说他明天想去林家。林绵绵问他:“为什么怎么突然?”顾北北说:“我想早点过去和外公外婆学习,想帮他们做点事,我在这里什么也不干,肚子都长肉了。”顾北北也舍不得林绵绵和岁岁年年,但是他觉得自己再待久一点,自己就会变成一个胖子了。林绵绵细细询问过顾北北的意思后,和陆野商量了一下便同意了。现在她走不开,陆野目前又不能离开单位太远,去市里都要打报告,更不要说去别的城市了,等审核下来,天都热了。所以陆野打听了一下,托人带顾北北过去,又打电话给林父,安排好顾北北后续住在林家的一切事情后。次日天还没亮,他们就开始出发了,林绵绵提议先去照相,多留一点顾北北的照片,再多照点合照到时候寄过去给顾北北留念。照好相片,几人来到车站,送顾北北上车,已经有林绵绵腰部高的小孩红着眼睛不舍地告别。这还是林绵绵第一次站在站台送人,看着火车渐渐开走,速度越来越快,林绵绵忍不住和周围的人一样跟着火车走。“到了就打电话过来,不要怕。”林绵绵使劲冲着顾北北挥手,陆野前面抱着两个孩子,伸手护着她,不让她被人挤到一旁。“再见!”顾北北开心地冲他们笑,最后随着开走的火车消失不见。林绵绵的情绪久久无法平复,她任由陆野拉着她回到车里,坐了很久才回神,有些难受地叹气。“是谁跟我说不要叹气,会把福气叹没了?”陆野摸摸她的脑袋,像是安抚什么小动物一般,轻轻捏着对方后颈安慰,视线紧盯着她的乌黑分明的眼睛。两人凑得很近,男人身上淡淡的清香一直萦绕在她鼻尖,她咽了咽口水,受不了地推开他,别过头,软软糯糯嘀咕。“我叹的又不是福气,是晦气!”陆野开的军绿色越野车停在火车站周围,附近人来人往,还有大包小包偷偷卖东西的小贩。林绵绵面向车窗时,余光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背着一个斜挎的大布包,隐隐能看见布包里面放着好几节像是竹子一样的东西。“那个身影好眼熟,有点像是……顾悦??”林绵绵眯眼看着远处的人影,看着那道人影偷偷和一个穿着工厂制服的男同志接触。两人似乎是在讨价还加,期间那个工人装扮的男同志还时不时捶打一下自己的肩膀,看着像是肩膀有旧疾。林绵绵看着他们说了几句话,然后男同志拿出钱,疑似顾悦的人影从布包拿出一根绑住口子的竹子递给男同志。随后两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分开,那模样跟特务接头有得一拼。疑似顾悦的人影又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消失在转角。“不知道,我没记过她长什么样子。”这时陆野顺着林绵绵的视线看去,正好看完了全过程,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林绵绵失笑,“你这也要吃醋?”“哼。”陆野不说话,开着车带着林绵绵往供销社去买衣服,直到把手里的布票用完,他才舒坦地开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