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我化身为追风者,化身为追日的夸父,化作再次入轨的无坚不摧无人可以拦截的二踢脚! 漫漫长街中,一台垃圾清运车正在加速驶离!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 我和垃圾清运车越来越近! 五十米,我追上了垃圾车车尾。 六十米,我和垃圾车平行! 七十米,我看到了垃圾车的驾驶员! 九十米…… 我超过了垃圾车! 唰的下! 我急速刹停,轮胎在街道上画出个最完美的半圆。 "停!" 我对着面前闪动着黄灯的垃圾清运车爆吼出声! 昏暗的路灯闪烁不休,满脸是血的我在路灯下犹如一个从幽冥血海中爬出来的丧尸。 隔着风挡,我看到驾驶员那惊恐畏惧的脸。 滋!!! 垃圾清运车轮胎发出震耳欲聋的刹停车。 但湿滑的路边却挡不住高速狂奔的垃圾清运车。 十米,八米,七米…… 眼看着垃圾车不受控制越来越近,我却是站在凄冷凄迷的街道上,稳若泰山,纹丝不动。 看着驾驶员那绷紧变形的脸,我无所畏惧。 看着驾驶员那惊悚恐惧的眼,我毫不在意。 垃圾清运车上,有大漏! 我要拿下! 要做就做到最好! 这是铭刻在我骨血中的魂。 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这是少年班所有人铭刻在骨血中的誓言! 我就算被撞断双腿,被撞断腰锥,被撞烂胸口,被撞烂脑袋,被撞成零碎…… 也要拦下这台车! 不为别的,岳薇,就在远处看着我,等着我! 按照赛委会对那三只垃圾箱的补充解释规定,只要老子一只手触碰到这台垃圾车,那里面的东西,就是老子的。 谁他妈都不敢跟老子抢! 滋滋滋…… 青烟滚滚,焦臭满空。 垃圾清运车和地面发出巨大震天的摩擦声,车身开始变得歪斜。 "小心呐!" "快闪开。" "那个人你他妈疯了。你他妈不要命了!快跑!" "一号应急预案!" "枪械使用授权许可。打轮胎。" "重复。可以使用枪械。可以使用枪械!照着轮胎打!" "不准伤到444!" 远处,惊呼连连,撕心裂肺,震天动地。 前后左右,无数人朝我狂奔而来! 小花园中,多名隐秘护卫闪现,掏出手枪对准毫不知情的司机! 刺耳刺心刺破我耳膜,我不为所动,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扎根原地,直直看着司机! 六米,五米,三米…… 两米! 一米! 平日里毫不在意的蓝色的垃圾车车头在我眼前变成远古巨兽要将我蹋成肉酱。 那nbsp;那垃圾车又变成了高速飞驰的地铁,要将我撞成粉末! 我,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昂起了脑袋! 从容赴死! 哐! 滋! 箜! 连续数声怪响,垃圾清运车的车身横着长街,在我身畔刹停。 调皮的车身不停摇晃,一下又一下触碰我的右臂。 高高的垃圾车厢中,堆满的垃圾化作流星不停坠落,打在我的脑袋和身上。 满空焦臭,闻之作呕。 嘎吱声响中。 脸色死灰的垃圾车司机打开车门,双脚发出筛糠般抖动,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没了人样。 "我东西掉了!" "我要捡回来!" "等我!" "一分钟!" 冲着惊魂未定的垃圾车司机漠然说了这话,我昂头看着距离只有我一厘米的坚硬车头,一瘸一拐绕到垃圾车后方。 只是半分钟后,我便自从垃圾车厢中爬出! 随手抓起一把糖果塞进垃圾车司机上衣口袋,嘶声说:"压惊糖。留着自己吃。" 说完,我推着二八大杠深一脚浅一脚走回大柳树! 凄迷的夜,凄厉的雪,孤单的长街,昏黄的灯。 灯下,是孑然一身,孤独莹莹的我的扭曲变形的影! 模糊的目光中,无数黑点飘进眼帘,却被我视而不见。 不过区区一百米的距离,我却是走了足足一个世纪那般久远! 慢慢靠近大柳树门口! 我看见护卫们神魂未定关闭手枪保险,摁着耳麦不停汇报。 我看见无数人在看我,和我车架上的大口袋。 我并没有再接着往前,而是在路边停下! 噗通! 我一屁股坐在雪雨交加的街沿,无力再去管歪倒在地的单车,任由两个大蛇皮口袋紧紧压着我的双腿。 抖抖索索的举起双手,用牙齿咬着手套,一点一点扯掉手套。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双血肉模糊的手。 是一双血肉模糊又冻成青色浮肿的手! 我用尽全力举起双手凑到嘴边用力呵气,拉开羽绒服拉链,将双手藏进腋下。 温暖袭来,让我情不自禁打起了哆嗦。 来不及享受这温暖,缩成一团的我探出双手逮着一个大蛇皮口袋,低下脑袋用唯一还能使劲的牙齿咬断绑扎带。 口袋中,装着无数个金黄色的糖果。 糖果袋的尺寸和其他无数糖果袋尺寸一般无二,但里边看不见的糖果摸起来却只有普通糖果三分之一大小。 昏暗的灯光聚集在这些糖果袋上的时候,莫名的,整条街都亮了。 无数颗糖果反射的灯光见我的眼睛我的脸连同我的人都照成了金色。 这一瞬间,我就像是那童话中那点亮最后一根火柴的小女孩。 不过,那女孩卖的是火柴! 我卖的,是糖果! "嘿!" 当我用血肉模糊的右手抓起一个糖果的时候,我禁不住笑了,又爆了句只有我自己能听清的粗口。 "操!" "这么多。老子怎么吃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