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如此,郁梨不能否认,“我哥哥年纪大了。”彼时,何记年早将一众红白帽子,客气请到隔壁。简易板房里,王夫人啜泣也停止。阳光斜射进窗户,披沐在他左肩,金灿灿的光圈,柔和虚化他半边面容,睫毛像沾着光的,眼睛在斑斓里。幽邃神秘如一口井。“二十九,年纪不大。”王夫人细致擦王教授额头的汗,“梁董,三十而立在我们那个时代,早该成家了。不过梁董样貌好,有风度,就算岁数一点,女孩子了解后都会喜欢上,结婚很快的。”郁梨想起白瑛过年遭遇的围追堵截,有心添堵,来一句师母介绍,最终却未出声。傅瑾时像一株品相绝佳的毒草,英贵皮相,高位者权威,可靠风度。对女人来讲,诱惑,但更致命。激荡人心的穿肠毒药。靠近他,棱角,自尊,人格,都要被他一寸寸的打磨,桎梏成他喜欢的样子。除此之外,他心肠冷硬,无懈可击,势力人脉结成浩浩恢宏的网,落入便无力挣扎。郁梨尚且自救,何必拉别的女孩儿下水。她不出声,王教授倒想起其他,“前几天网上有关您和郁梨的谣言我看了。”郁梨条件反射僵直,她和傅瑾时关系小范围被确实。能感觉到梁氏高层看向她的目光,底色暧昧黏腻,打着傅瑾时的标签。但她永远不习惯,这阴暗腐烂的关系,摆到在她在乎的人前。傅瑾时看着她恐惧,张满抗拒,四肢紧绷着,手背筋络每一秒都愈加凸胀。他沉默几秒,问,“您相信吗?”郁梨目光立即摄取他,眸色黑的发冷。在这段见不得光,见不了人的关系中,傅瑾时堪称肆意妄为,以往郁梨总怕他暴露,极力掩盖。此时此刻,他露口风,或认下声明,郁梨恐惧,却无所谓了。她回国是要在傅瑾时自证时搜证据,剑指傅瑾时那刻,舆论是制衡他的利器。或早或晚,总有风波卷起,人人皆知的一天。“当然不信。”王教授平躺,傅瑾时伫立在阳光深处,宽阔的肩背遮挡住郁梨,他看不清神情变化,感受不到气氛紧张。“现在媒体当真荒谬,兄妹情深也能造黄谣。梁董后来澄清的声明,我们修复组的人都转发了,郁梨刚回国没受影响吧?”郁梨应,“没有影响。”傅瑾时一张脸,一半在光里,一半陷入阴影晦暗中。远处救护车警笛呼啸,隔壁何记年匆匆过来,王夫人紧走几步迎上,“工地东西多,救护车能进来吗?还是要担架,他应该是骨折了,需要先处理吗?”王夫人心绪乱,何记年收到傅瑾时眼色,先安抚她的恐惧,“工地已经让工人挪出一条路。从板房到救护车这几米还是要用担架。王老不一定是骨折,如果影响移动,随车医生就是骨科主任,会进行必要的处理。”句句有答复,王夫人半悬着心,等医生。威州的县医院骨科主任是个严肃中年男人,大致查体后,安排担架抬走王教授。郁梨紧步跟随,将出门时,看见萧达也上了救护车。傅瑾时随着她脚步顿住,胸膛几乎贴上她后背,颀长身形笼罩着她,“省医主任,是他联系的,我让他跟你一起下山。”他气息太近,郁梨能感受明显燥乱,是刚才尚未平息按捺的情绪,在咫尺之遥,丝丝牵连出一种潮湿的闷痛,“我几次逼你暴露,让你选择,不是要折磨你。”是他。越有资本把握,越接近原定计划期限,总有一分蠢蠢欲动,日渐甚嚣尘上,想她承认,想明亮的日子和她在一起。郁梨迈步,“可对我是折磨。”胳膊倏地被傅瑾时拽住,他目光一直没从她脸上移开过,郁梨立即撇开,却牢牢钳住在他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