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白瑛来。”傅瑾时眼瞳血丝激涨,面孔青灰,“告诉她位置,告诉她事情经过,警告她言行。如果白逸仙跟着,让他看好自己女儿。”萧达怔愣一秒,才应是。苏成怀在国内对沈氏痛下狠手,沈黎川无暇分身,却找了白瑛,托付她来冰岛。他本来是阻止的,哪怕白父出面,言明不受沈黎川相托,单纯就是小女儿之间相互关心探望,都碰了硬钉子。萧达揣摩他心思,并非是阻挡郁梨交友,应该是怕白瑛又像保胎针一事似得,明知有损郁梨健康,仍旧顺着她,伤及己身。这会儿,少见改变决策。“还有那个叫老鬼的蛇头。”傅瑾时目光始终停留在手术室亮灯上。“立即送他回国。”萧达又是一呆,轻声问,“那国内针对他的违法带人出国的举报,还要继续吗?”傅瑾时呼吸粗重,脑海不受控制,想她紧闭的牙关,想她止也止不住的血,想她那句你赢了。“撤了。”萧达,“好的。”走廊又寂静,静的光线凝固,只剩起起伏伏的喘息声,格外悲恸。萧达自身呼吸轻不可闻,增加了手上搀扶的力道,想请他在旁边坐下,搜肠刮肚,找不到嘴。他性格木讷,其实不适合做生活助理。毕竟生活助理,重度参与雇主私人事务。在安排日常行程,辅佐处理事务之余,要足够灵活,能提供情绪价值。但傅瑾时不需要,他对旁人没有情感期许。一个笨嘴拙舌的工具人,比能言善道,清净省事。一阵铃声,打破了气氛。萧达另一只手摸出手机。他没通知苏成怀这里的情况,苏成怀就还保留着一小时前私下通话的状态。“达子,老梁董在省殡仪馆举行郁梨的葬礼。沈黎川出席了,还送了花圈,肯定了郁梨的死亡。”周围太静,听筒声音堪比外放。傅瑾时视线转向到他脸上,四目相对,猩红尤甚。“郁梨小姐。”萧达心惊肉跳纠正他,“梁——”苏成怀那边“哒哒哒”,盖章机器般,听得不甚分明,自然往下接。“我知道,你想说老梁董输了,还在挣扎,所以才抢先一步锤实郁梨死讯,对吗?”“我也这么觉得,老梁董这算盘打的好啊。往后郁梨要想回国,只能换个身份。到时候就算梁董跟郁梨结婚,也能有几分遮羞布。要我说,这遮羞布,纯属掩耳盗铃。”“但有非洲投资,梁氏眼瞧着更上一层楼。豪门里有利可图,也并非不能做睁眼瞎。”萧达头皮麻了,“我是说梁先生在——”“梁董在意沈黎川嘛,我知道。”苏成怀嗤鼻,“四年了,沈黎川回回都是这套诛心术,心有灵犀一线牵~~~”他撇嘴,“相隔万里,没见面,也没打电话交流确认,就跟傅文菲放狠话,‘郁梨也不想回国,更不想还待在你们傅家的户口上。’”“原话啊,你听听,万分笃定的。心知肚明郁梨没死,还小动作帮老梁董锤实。”他终于喘气了,萧达从头到脚麻木的,“我是说梁先生在我身边。”电话里死寂一秒,爆发撕心裂肺的呛咳声。傅瑾时脸上没有表情,过一分钟,嘶哑开口。“让他们闹。”闹?萧达思忖这个闹,是暂时置之不理,等回国重新拿回郁梨身份,还是干脆不管,顺水推舟?……………………郁梨恍惚听见白瑛的声音。她在破口大骂,骂的还挺脏。“我来之前特意打了狂犬疫苗,我怕你啊。”“触景生情,你踏马就占了两字,畜生。”“你是畜生,你全家也是畜生,所以全家都吃屎,傅文菲嘴里有屎,你爸妈脑子有屎,你不得了,你全都是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