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西表妹眼珠子凝住,睁着黑黑的眼珠子吃惊看着我,大大的嘴巴都能塞下个苹果。 一只手掰着一只手,不停的算着。 "别算了。你们陈家老祖宗在明代是做官的。官品等级还不小。" 粤西表妹又吃惊的看着我,雀斑脸上露出极度夸张和不信。 "这只官皮箱,是明代的。至少万历!" "材质!" "黄花梨!" 啪嗒。 廉价塑料袋落在地上。 我皱眉上前打开塑料袋,掏出官皮箱四下查看,吁了一口气。 这只官皮箱,太难得了。 他可不是清代女眷用的烂大街的首饰盒,而是明代官员们专用保险箱。 一般明代黄花梨箱子柜子只有正面或者两面加黄花梨。 因为在明代,黄花梨已经非常的珍贵! 四面黄花梨的物件不是没有,但很少。现在只有在博物馆里才有。 在故博放的明代皇家黄花梨床、柜,四面黄花梨的器物也只有寥寥数件。 这已经极品! 而这只官皮箱,则是满砌黄花梨,属于极品中的极品。 满砌是行里称呼,意思就是用同一种贵重材料做成的家具。 明代家具是神州家具的巅峰,尤其是在万历年间的家具。 永乐漆、宣德炉、景泰蓝、成化瓷、万历柜! 这是明代五大绝品。 官皮箱满砌,就连上面的蝙蝠扣,提手,合页,都是原装货。 更难得的是,正上方蒙的那层金猫皮。 金猫是粤西特有动物,别名也叫红椿豹和芝麻豹。现在近乎绝迹。 传说这种金猫能跳在老虎头上直接咬死老虎,战斗力爆表,也被当地人成为森林战神。 当年能用金猫做蒙皮的,绝不是什么六品七品的县令知府。 90年代之前,全世界都没有海黄和越黄的分类。所有行家玩家藏家,对黄花梨材质只有统一的一种称呼,就是黄花梨。 包括故博里的黄花梨宫廷家具,都统一的标注黄花梨。 九十年代初期到中期,某些眼光极高的巨佬连同资本按照普洱茶套路做局,在海岛省大肆收购拆房老料,再利用营销手段,硬生生将黄花梨分成海黄和越黄两种。 海黄价格炒起来,这些人也赚得盆满钵满。 从新千年开始,黄花梨也有了分类。 事实上,从明代黄花梨大面积普及以来,海黄因为隔着琼州海峡非常难以运进内地。 民间市面上绝大多数黄花梨家具都是从安南水路陆路过来。 这并不能说明,越黄就比不上海黄。 "你,你不是骗我啵" "刚才那个聂队长说是清朝的。他可是潘家园的专家。要是黄花梨的,他会看不出来" "老板,你该不会想要对我骗财骗色哦" 粤西表妹紧紧捏着衣领,警惕后退,满是戒备! 我刚要上前,粤西表妹立刻加速后退:"你不要过来啊。我把箱子卖给你就是。" "随便给点就好。" 我嘴角轻抽,又再前进。 粤西表妹立刻惊恐叫喊,张口就是满满的螺蛳粉味道:"你不要过来啊。再过来一步我就喊人凯……" 下一秒,粤西表妹脚后跟撞在门槛,倒在门口,摔得七晕八素,捂着屁股哎呦哎呦叫痛。 & 我嘴角又是一抽,眼皮垂落。 走到她跟前,将钥匙扔在她身边,递过去一叠钱:"你被录用了。收拾好店子。等候通知。" 粤西表妹顿时呆立当场,急速反应过来追赶我:"老板老板……" 我头也不回冷冷说:"稳住。别浪。" "看好你嫁妆。能在五环买房!" 粤西表妹张大嘴,哦哦两声之后如梦初醒大叫一声风风火火冲回店里。 "谢谢老板。" "老板表哥,表妹奈斯你。" 门店的事落实之后,我悬着好些天的心也彻底放下。 手里剩下的钱买不了几台设备,只能先将鉴定所开起来。 搬到潘家园之后,再不用看马忠超的丑陋嘴脸。 时间尚早,我蹬车去了大柳树,一直守到凌晨才离开。 第二天早上准时上班。 秃老亮正拿着扫帚慢吞吞打扫倒座房走廊,见了我不动声色冲我努嘴打眼色。 我注意到,我的办公室已经被打开。 阵阵兰花铁观音的香味漂浮在空中,伴着腾腾热气四下溢满,沁人心脾。 夹杂在兰花香中的,还有软华子的梅花香。 结扎马就坐在我的椅子上,悠然自得的翘着二郎腿夹着烟,看着新鲜的日报。 "早啊。童工。" "来来来,快坐快坐,尝尝我给你泡的铁观音。" 见我进来,马忠超放下二郎腿,笑容满面给我送来紫砂杯,俨然一副主人样。 紫砂杯是马忠超带来的,很新,没有开过杯。 "以后别喝高碎。就喝铁观音。嗯,还有普洱。" 说着,马忠超就从我办公桌下面提起来几盒茶叶和一套紫砂茶具。 "普洱铁观音都要用紫砂壶,才能喝出味道。" "这套紫砂茶具,可是我珍藏多年的宝贝。原先紫砂国营厂的库存。里边儿的工人,都是大师级。" 国营紫砂厂的东西肯定是最好的。 顾景舟、蒋蓉、汪寅仙诸多大师就在那个厂。 紫砂国营厂是真的,茶具却是假的。 这点,犯不着揭穿草包! "我还有事忙,会长有事直说。" 马忠超一愣神,呵呵一笑,右手下压:"先别急,咱们今天好好喝茶,好好聊天。" 我没好气背刺马忠超一枪:"不赶我下所了" 马忠超装聋子没听到这话,继续自言自语。 "真是没想到啊,童工,你进方州才三天就给方州挣了这么大的荣誉。我都跟着你沾光了。" "鸟巢的事,我都打听清楚了。你的手法,堪称惊为天人呀。" 马忠超夸人那是绝对有一手。 只是,我并不吃这套。 我都不想理他。 身为方州第九执剑人,连鸟巢的事都不知道,这个执剑人执的怕不是纸糊的软剑。 "尤其是你说的那些话。我,这心里……热乎!感动!" "血肉虽残,骨魂犹在,说得太好了,我们方州这些年……" 看着马忠超激动拍桌子诉苦,我抿着嘴,转身就把两张支票递过去。 "会长。我有事要处理。改天再聊。" 咝! 马忠超顿时眼睛放光,毫无节操一把将支票拿了过去,嘴都笑得合不拢。重重靠回椅子,大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