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书斯文面孔,尽是震惊。孟烟怕他不明白,又说一遍:“四年前,我从沈家离开的时候,就已经跟沈家恩断义绝了!”这话一出,沈辞书直接就疯掉了。他对身旁的妻子视而不见,他盯着孟烟的眼,声音恍惚:“怎么恩断义绝?孟烟我问你,怎么恩断义绝?我身上还流着你的血,你身上流着的也是老爷子的血,你的儿子津帆也有沈家的血缘……你说,你怎么恩断义绝?”孟烟不是小姑娘了。若是从前,她大约也会愤恨,会愤恨命运不公,但是如今她长成成熟女人,她知道命运哪有公平可言,沈辞书是沈家嫡孙,是沈老一心培养的人,而她只是一时冲动下的产物。她该庆幸,她有津帆和小桑欢。孟烟心中感恩,所以她对待沈家的事情就显得淡然许多,但是她的风轻云淡彰显了沈辞书的不能放下,显得沈家可笑。无法忘怀的是他们,逼她走的,其实也是他们……她与沈辞书,她与昔日的斯文美好对峙,心里有痛,但却未让半分。沈辞书慢慢地红了眼睛。一个耳光甩在他的脸上,赵静婉的声音尖锐:“沈辞书,你对得起我吗?我们几年的婚姻感情……在你的心里究竟算什么!”沈辞书的脸,被打在一旁。他低声叹喟:“你不该来找她的!你不找她,我总会回家的。”赵静婉微微仰起头。她的条件真的很好,她一生顺遂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和委屈,她自觉自己这个太太已经十分给他面子了,但是听听他在说什么呀,他都在说什么呀!她压抑住泪水,第一次在丈夫面前,说出狠毒的话:“沈辞书你这样大逆不道,就不怕她得到报应,横死在沈家外头吗?”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在她的脸上。“住嘴!”沈辞书全身都在颤抖,他的眼里一片惺红。赵静婉心想如果那句话是一坨垃圾,能重新塞回到她的嘴巴的话,他也会照做不误的,她轻轻地笑起来:“沈辞书,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沈辞书没说话,他忽然捉住她的手臂,把她拖到外面去。门轻轻合上了。但是外面,仍然传来沈辞书夫妻的激烈争吵——【你疯啦!】【沈辞书究竟是你疯,还是我疯】【不可理喻。】……外面,声音渐行渐远。小桑欢搂着孟烟的脖子,“宝宝害怕。”有过方才的对峙,其实孟烟的心情还是没有平复,但她还是搂着小桑欢安抚了很久……橘红色的夕阳,照在她们身上,艳红似火。孟烟搂着小桑欢,教她画画。画面美好!落地窗外,一道修长身影静静凝望,这样的场景让他想起从前,也是这样静谧的美好,也是这样沁人的安静……他想:如果当年他未曾说出口,是否,他还能在她身边?那一瞬间,沈辞书差点潸然泪下。他离开时,眼角有泪…………夜晚,孟烟在检查桑津帆的作业。小桑欢洗过澡澡了,穿着小奶牛睡衣坐在妈妈的床上,她跟爸爸打电话,声音软乎乎地告状:“今天有个很凶的姨姨找妈妈,还跟妈妈吵起来,说给妈妈5000块要妈妈离开宝宝,她还要把宝宝跟津帆哥哥抓走……”小孩子说着,心里难过,抽抽搭搭。“宝宝不要被抓走。”“宝宝要妈妈。”……那边,桑时宴正在H市呢。夏冰清跟周家公子的事情,他处理得差不多了,但还是有些枝叶末节的事情要扫一下尾。H市某六星酒店,落地窗处。桑时宴轻拉开领带,哄着他的小宝贝:“有爸爸在呢,宝宝不会被抓走的。”小桑欢拱进小被子,跟爸爸撒娇:“宝宝想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