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书微微地笑了。……饭后,孟烟藏着心事,独自回房……背抵在门板上。她垂下眼睫,想着桑时宴、想着小何欢的病情。她跟他当过夫妻,他的心狠,她再清楚不过!如果她不将小何欢给他养,他真能狠心不捐骨髓,他是那样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孟烟在他身上,吃过太多的苦头。月光淡如水,她的眼盈着泪光。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坚持这一段过去的感情,明明她在他身边时,他一次也没有珍惜过。孟烟一夜未睡好。下半夜的时候,她好不容易合上眼睛,懵懂之中似乎梦见何默夫妻。梦里,何太太一直叫着阿默。梦里,何太太来到沈宅,她轻唤着孟烟的名字【我跟阿默的孩子就拜托你了!请你将她抚养长大,我跟阿默都会感激你的。】……孟烟一下子惊醒。她的背后一片湿凉,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再无法入睡……清早,她来到医院,却不曾想撞见了哥哥孟燕回。他跟桑时宴在过道尽头,对峙。孟燕回拎着桑进宴的领口,他的嗓音压抑克制:“桑时宴,你是不是把她逼死才甘心?她跟着你几年,得到了什么?生病流产、还有数不清流泪的夜晚,小烟从前那么单纯可爱,你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样子了?”“是!她成熟了、优雅了!”“是男人喜欢的样子。”“但是他么的是谁逼着她成长的,是她自己要变成现在的样子吗?我宁可她一辈子跟在我身边,我一辈子养着她。”“你夺走小何欢,就是要她的命!”……桑时宴甩开孟燕回。他的眼里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悲戚。他知道自己卑鄙无耻,但是他真的怕,他怕自己移植骨髓后身体垮了,他怕生命太短暂,他怕来不及……来不及好好跟孟烟道别。桑时宴笑得淡淡的。他说:“你说得对!我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是孟燕回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当初我妹妹在你手里吃的苦头少吗?你对我们桑家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往绝路上逼迫的?”他后退一步。他的表情有着一抹决然:“不将孩子给我抚养,我不会捐这个骨髓!我想你该了解我的性格,我对孟烟都能心狠……何况是个没血缘的孩子。”孟燕回冷笑,正要跟他干架。一旁,孟烟很轻地开口:“桑时宴、我同意!”桑时宴一愣。他蓦地看向孟烟——孟烟面色苍白,她的表情更有一丝恍惚:“桑时宴我同意!我同意把小何欢交给你抚养!真的……论起心狠,桑时宴我不及你万分之一!”桑时宴一痛。他心中欢喜又悲凉,以后他时常可以看见她,但他想她的心里大概又厌恶他几分……他不在意,真的不在意!当天金秘书请来了律师,办理了相关手续,从此以后小何欢的名字正式变更为桑欢,在法律上是桑时宴的女儿,也过继到桑时宴的户口本上。手续办好后,孟烟看着‘桑欢’两个字,怔忡良久。……一周后,桑欢接受了骨髓移植手术,手术十分成功。桑时宴身子,似乎也无大碍。一切似乎都很好!桑时宴待小桑欢很好,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疼爱,但这并不能温暖孟烟的心……鳄鱼的眼泪,没什么好感动。小桑欢出院那天,已是二月春风。病房里,孟烟给她收拾行李,她总归是舍不得眼里一直带着淡淡的氤氲……张妈说:“要不,再求求先生?”孟烟轻摇头:“他若是心软早就心软了,怎么会等到今天?”虽在一个城市,但她还是事无巨细地添了好些东西,一齐让张妈带着去桑时宴的公寓,她生怕小桑欢吃的不好、穿的不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