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胡乱地说着,最后自己都沉默了。季炡哑声问:“怎么不说了?我挺爱听的。”桑漓轻伏在他的怀里……她有太多的不堪,她有太多无法说出口的话……只消说一个字出来,她都觉得自己会万劫不复。她压抑着心动,她时时刻刻地告诉自己,她不要季炡,她不敢再爱了……这些,季炡知道,他跟她当了几年夫妻他又是成熟的男人,怎会不知道女人的心思,何况他们发生关系时,是你情我愿的……女人真不喜欢,不可能愿意的。季炡同样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给不了桑漓未来……夜深人静。桑漓也熟睡时,他躺在妻女身边,轻轻抚摸小季言的那枚平安符,他的眸深似海……有的,是对此刻的眷恋!他多么希望,时光就此定格。他多么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那么他会有勇气对她说一句:“桑漓,我们重新开始!”他是多么地,想要重新拥有她!但他不能……季炡睡不着,辗转难眠。他轻手轻脚走出去想吹下风,但经过起居室时,他看见了那只草莓小熊……季文礼送小季言的。季炡拿起来,面无表情地看了许久。最后他换了身衣服,在深夜里独自开车外出,黑色宾利车子疾驰在无人的街道,约莫半小时后停在一间老旧的公寓楼下。季文礼就住在这儿。人到中年,季文礼生活得十分落魄。他在一家公司的收发室工作,只能拿微薄的薪水,但这份薪水相对于他的身体来说,很是捉襟见肘,有时治病的钱也没有。季炡在深夜,敲了门。秋夜寒凉,季文礼披着衣服过来开门,他以为是房东,因为他没有朋友没有亲人,除了房东不会有旁人找他。但门口站着的,竟是他的儿子。季文礼斯文的面孔,一片苍白,他说话都不利落了:“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快进来……外面风大!”季炡一直看他,目光深邃。半晌,他才走进这间简陋的小公寓,目测大约40平米的样子,没有什么体面的东西,书倒是有不少。季文礼很是拘谨,他在沙发上清出一块地方,请季炡坐下。“我去烧水!”季炡没拒绝,他看着季文礼走进狭小的厨房,不是太利落地侍弄着茶水壶,大约是夜里风大,季文礼不时会咳嗽一声。季炡忽然问:“有病怎么不去治?”季文礼身体一僵,而后他轻声说:“老毛病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吃点儿感冒药就好了。”季炡知道他撒谎,季文礼的样子,分明就是久病缠身。他没再问了,安静地翻看书本。后来,季文礼烧好了开水,泡了便宜的茶叶,他请季炡喝时神情是不安的,他甚至苦笑:“事先没有准备,没什么好招待的。”季炡只喝了一口。季文礼知道他喝不惯这个,他便坐下来,轻声问季炡家里的情况,问的最多的是小季言的病……季炡恍了下神,淡声开口:“明天就手术了!很快就能康复。”季文礼很是高兴。他给季炡斟茶水,他的声音里满是欢喜:“能手术就好、能手术就好!那么可爱的孩子,小漓教的也很好。”他总归遗憾,不能含儿弄孙。但这一切是他自己造成的,他不怪旁人,更不怪季炡不认他……像现在这样过来看看他已经很好了。季炡说得不多,他也没有待很久。坐了大概10分钟,他便起身对季文礼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季文礼有些失望。他喃喃道:“才来……这就走了!”季炡在灯下看他,他凝视着这个生而不养的男人,心里生出些许的悲凉。他将一张银行卡放在小茶几上:“这里面是2000万,密码是我的生日,拿这笔钱买间小公寓,剩下的钱应该足够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