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今晚黎倾城去了季宅,应该是季夫人指定的下任儿媳了,所以她急了,她迫不及待地跑过来,想用堂姐白筱筱唤回季炡的一点怀念。她在雪地里站了三个小时,全身冻得冰凉。而季炡一身矜贵,跟她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的态度更冷淡,仿佛对她的那些照拂从不曾发生过,他让她不要再来了!白雪掏出一张胶片。那张胶片,还带着少女的体温,她小心翼翼地递给季炡:“这是姐姐留下的,应该是那首《沉思曲》。”她的讨好,季炡怎会不知道?他接过胶片,同时语气淡然:“我会让秦秘书给你支票。”他没有跟她多说一句话,转身上车,身后传来白雪急促的声音:“季先生,您是不是会娶黎小姐?”季炡没有回答她,径自上了车。黑色房车,缓缓驶进黑色雕花大门,留下白雪独自站在雪地里……她的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下,滴在雪上。回到别墅,季炡并未立即听那首曲子,他哄孩子睡觉,等小季言睡着许久……他蓦地惊醒。原来,他刚刚竟然睡着了。他做了个梦,他梦见那天在书房的争执。他梦见桑漓说那张胶片不是白筱筱的,是她拉的《沉思曲》。他不相信,那天他打了桑漓一耳光。这时,远处传来沉闷的烟花燃爆声。竟然是午夜12点了,是新的一年了。季炡静静地听着,听了很久。他蓦地走向书房,他将白雪给他的那张胶片放进古董唱片机里……是那首《沉思曲》。但是音质和节奏,完全不对。如果这是白筱筱拉的,那么从前那张,就绝不是属于她的……季炡一脸失魂落魄!当真相开始剥离,当真相开始浮出水面,他心脏疼得几乎难忍……他无法接受,原来那年唤醒他的不是白筱筱,而是桑漓。从头到尾都是桑漓!桑漓曾经告诉他真相,但他不信,他打了她一耳光。现在,那个曾经唤醒他的人,被他关在私人疗养院里!他说,桑漓等你病好了我将小季言还给你,但是他心里知道,她应该是回不来的!他是在骗她,还是骗自己呢!深夜里,季炡眼眶微红,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除夕夜,白家人被请到别墅。他们很是不安,猜不出季炡的意思。白太太却相当自信,她说:“一准是季先生想起筱筱的好了,要报答我们,过新年要给我们红包哩!一会儿只管收下。”她说话从容,竟然看不出才丧女半年。白先生骂她:“你真是猪油蒙了心,被富贵迷了眼!”白太太正要发作,就见秦秘书从楼上下来,她连忙堆笑:“秦秘书,难得季先生大过年的还想着我们,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秦秘书一反从前态度。开口说话时,语气很冷淡:“季总在书房等你们。”白家人心里咯噔一下,就连白太太也不那么自信了,上楼时她推搡了白雪一下,低声吩咐:“一会儿你可要兜着点儿,想想平常大伯母对你的好。”白雪面孔苍白。她心里隐隐猜出,跟她给的那张胶片有关,她知道自己闯了祸,但她现在不敢说……转眼间,白家人跟着秦秘书上楼。书房里,香烟味道呛人得很。白太太挥了挥,声音尖细刺耳:“秦秘书你怎么照顾季先生的?这地方能待人么?”秦秘书冷笑。季炡坐在沙发上,身上仍是衣冠楚楚,甚至连傍晚打的领带都没有取下来。他低头看着指尖香烟,声音低沉:“当年,你们为什么让白筱筱冒充桑漓?”白筱筱的父母呆住。白雪也呆住:什么冒充?书房静默良久,白太太尖刻出声:“季先生您做人做事,可得凭良心,您不能看我们筱筱走了,就说出这样过河拆桥的话来……我们……我们可不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