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里。 盛浅予一路跟着孤南翼往前走。 这是一条陌生的路,她在山寨中摸了两天的地形,这条路还是第一次走,前面的路看起来很长,黑夜之中看不到头,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孤南翼,你慢点!" 盛浅予在后面喊了一声,见孤南翼停下脚步转过脸来,说道:"他们都还是小孩子,走不了那么快!" 孤南翼挑眉,勾起的唇角泛起淡淡的邪佞,这说话的口气,是不是忘了她自己也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不过说起来,若不是她这副瘦小的身板和清甜的童颜,他还真无法将她当成一个孩子看。 孩子,可不会闹出她这么大的动静! "再往前走一段便是山寨的出口,你们最好还是出去之后再休息!这里是深林,总有难以预料的危险。" 孤南翼轻启薄唇,月光之下,鲜艳的红袍之上,染了一层霜华,仿若黄泉渡口的彼岸花,妖冶之中泛着无尽的危险。 盛浅予拧了拧眉头,正欲开口,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侧传来。 "有危险本王自会应对,就不劳烦赤云侯了!" 话音擦过耳边,盛浅予猛然回头,便看到一抹幽紫自眼前划过。 月色朦胧,仿佛添了一层轻纱,缥缈奇幻,随着身形下落,清风撩起万千青丝,如谪仙翩翩而来,般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这声音让盛浅予心中一喜,转身朝孤南翼轻挑眉梢:"看来,我不用担心土匪会跟过来了!" 说话之间,盛浅予转身就要朝殷离修跑过去,然而,还不等她迈出一步,就被一道强劲的力量抓住手腕。 "本侯让你走了吗"孤南翼眼底泛起森冷的邪佞之色,话音落地的瞬间,手腕用力猛地将盛浅予又拽在了身边。 "孤南翼,你有病啊!" 盛浅予趔趄两步站稳,用力往后扯着自己的胳膊,可是这男人的手就跟钳子卡在了手腕上,根本挣脱不开,还将自己弄得生疼。 孤南翼侧目睨了她一眼,唇畔漾开丝丝寒凉,然后手上的力量更加重了几分,这一握,疼的盛浅予脸上的表情都扭曲起来。 "赤云侯!" 殷离修脸色陡然一沉,阴戾的双眸滕然溢出浓浓的杀机:"明阳县主协助本王剿匪,赤云侯此刻将她带走,所为何意" 盛浅予挣扎的手腕一顿,扭头朝殷离修看过去——协助剿匪 不等她琢磨这句话的深意,却听那森冷的声音从后脑勺略过。 "三小姐被掳走,本侯没有玄王一般能在京城调动的兵力,便只能亲自来救,怎么,有何不妥" 孤南翼迎着殷离修的目光,唇畔缓缓挑起,明明看起来是笑,却平添了几分嗜血的阴森。 这声音擦过头皮,让盛浅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转脸抬起头,看着孤南翼那一脸理直气壮的模样,恨不得一巴掌抽他嘴上! 然而,她不敢,也没有那个实力。 "自然没有!" 殷离修冷眸凝蹙,手中长剑更加握紧了几分,出口的话似深潭冷窖中浸过一般,带着沁人心骨的寒意。 "只是,此次明阳县主是来协助本王绞杀土匪的,恐怕你还不能带她走,予儿,过来!" 说着话,他侧目朝盛浅予看过去,冰冷的目光,带着寒意的命令,此刻却让盛浅予有种说不上来的踏实,随着他的话出口,抬脚就要过去。 然而,她的手依旧被孤南翼钳制着,刚迈出去一步再次被拽了回去。 "孤南翼,你放手!"盛浅予眼珠子恨恨的瞪着他。 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开,她的脾气就上来了,手中的匕首直接朝孤南翼的手腕刺过去。 寒光闪过的瞬间,孤南翼瞳孔猛然一缩,紧接着手肘往前一推,便将盛浅予手中的匕首打了出去。 盛浅予只感觉周身冷嗖嗖的,还不等看清楚,就感觉手肘传来一阵难以在控制的酥麻,匕首就落在了地上! 果然,她这点功夫在他眼里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 妈个蛋蛋,这帮古代人真是太欺负人了! 将盛浅予脸上的憋闷收进眼底,孤南翼唇畔勾起一抹嘲讽,随即手腕调转一个方向,便将盛浅予拽到了身边,胳膊勒住了她的脖子,看向殷离修。 "这三乌寨中不过两百多个土匪,以玄王的实力,不出一个时辰便能攻下,不非得需要她一个女人的协助,更何况,她作为未来的侯夫人,本侯保护她自是理所应当的!" 孤南翼微微勾起唇角,散开的笑意如随着阴风摇曳的血莲,美,却又危险重重。 本来挣扎的盛浅予听到他的话浑身一僵,难以置信的扭过头看他,明显被他这不要脸的自信震惊了! 侯夫人我侯你奶奶个攥! "谁是你的侯夫人!" 盛浅予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憋红的脸上怒火阑珊。 要不是没有那个本事,她肯定一口上去咬死他! 孤南翼低下头,迎着她的怒目,眉梢之间散开一抹妖冶:"怎么,誉王没有跟你说么" 殷离修眼底如霜:"赤云侯似乎是忘了,盛浅予手中可是有皇上的圣旨,她的婚事她自己做主,谁说了都不算!" 他握紧的手轻颤,阴骛的脸上依然是乌云盖顶! "这样可就难办了!" 孤南翼轻挑眉梢,薄凉的唇畔之间发出一声嗤笑:"这是先皇订下的婚事,似乎谁都没有权利更改。" 定亲的事情在先,即便盛浅予拿了皇上的圣旨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 殷离修脸色了冷的可怕,随即,不屑的哼笑一声:"婚事是当年订下的没错,却并没有说明是哪个嫡女,若是赤云侯非得坚持这个,你似乎应该去找先皇和老侯爷商量了!" 一句话,直接让孤南翼噎住。 是啊,虽然当年先皇的意思是指向盛浅予,可是盛浅予出生之后没多久娘亲就死了,很快如今的誉王妃就上位,她被送去了乡下,而誉王妃的子女便理所当然成了嫡子女,这其中关系复杂,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若是非得计较,那就只有去阴曹地府跟先皇和老侯爷问清楚了,不得不说,殷离修的话很刁钻。 只是……这两人明明说的是自己的事情,可是他们两个跟说相声似的,现在看来,她反而成了局外人! "这种事情,你们能不能以后再说现在重要的不是剿匪吗" 盛浅予狠狠地抽了抽嘴角,随即挣扎了一下将孤南翼紧箍在脖子上的手撑开一些。 孤南翼低头,不屑的冷哼一声:"本侯对剿匪并不感兴趣,如今这一趟只为了带你离开!" 话音落地,孤南翼的胳膊一转拦在了盛浅予腰间,脚尖点地就要腾空而起,却不想殷离修早已看穿了他的意图,只见夜色中幽紫缥缈,长剑寒光闪烁的朝他刺了过来。 殷离修的剑速度很快,让孤南翼不得不放开了盛浅予,他脸色一凛,眼底泛起森冷的光,手中不知何时也多了一把剑。 朦胧月光,一身鲜亮的红色和一抹耀眼的紫色纠缠在一起,好像古风的泼墨画一般,美轮美奂。 若是看电影,盛浅予一定会沉醉,然而,这是事实,是拼命,最主要的是,其中一个还是她的男人! 盛浅予手中握着麻醉枪,可是两人的速度太快,她不敢轻易开枪,万一射到殷离修就完蛋了。 兵器碰撞的声音有些刺耳,盛浅予跟着拧起了眉头,她很想上去帮忙,可是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种硬拼的事情,她不行。 两人剑风凌厉,兵器碰撞之中夹杂着雷霆般的怒意,眼神碰撞之间,更是激起闪烁的火花,让人惊心动魄。 嗜血的寒意铺面而来,卷起地上的枯叶,飞沙扬起,让周围的温度都跟着下降了好几度。 几个孩子吓得瑟瑟发抖,苍白着脸色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此刻只见孤南翼剑柄调转,阴寒附着在剑伤,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直指殷离修的要害。 殷离修接连往后退出两步,站定脚步的瞬间,地面扬起的沙石让人迷住了眼睛,他趁机腰如软蛇一般转了个方向,强大的气流附自手腕传向剑刃,强霸的力量朝孤南翼的心口刺过去。 剑气逼迫之下,孤南翼不得不放弃目前的优势连连往后倒退,而殷离修的速度却越来越快,步步急逼,两人眨眼的功夫便出去了几百米。 两人打斗的百十米范围内,只能下飞扬的尘沙和不断传来的兵器犀利碰撞的声音,勉强能从衣服的颜色却分出来两人,可是直接情况根本看不清楚。 这就是所谓的高手过招,让人看都看不见! 盛浅予站在远处,只感觉自己在现代那股引以为豪的本事在这两人面前,简直就被秒成了渣渣。 不,不光是这两人,即便是在星乙面前,她也感觉自己的脸上被贴了"弱渣"的标签。 要不是因为手里有那些先进的武器,恐怕凭她的本事,在这个古代都活不了两天! 飞沙走石一般的动静不断的从远处传来,盛浅予一脸蒙圈的看着远处还在纠缠的两人,如今离着他们近的小树已经不知道被砍断了多少,反正是遍地狼藉就对了。 差不多有一炷香的时间,那混沌之中突然传来闷哼的声音,盛浅予心中陡然一惊,紧忙走近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