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离修冷眼看向朱三定,他的声音有强烈的穿透力,只是一声,便让众人住了嘴。 朱三定一脸惨白的抬起头,看着上面挂着的铁甲鳄,脸上瞬间出现了惊恐:"王,王爷!下官也是被这法师蒙骗,实在没有办法啊!还请王爷明鉴啊!" 朱三定慌了,说着话,便朝地上磕起头来,脑袋砸在地上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听起来是很疼,不过,没有一个人同情。 "不,不是!王爷,是他请我来的,他让我做法骗百姓的钱,还说会分我两成,王爷,不是我啊!"法师连连否认。 到了这种时候,谁都顾不上谁,能活下来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什么!这种时候竟然还想着捞钱,你这狗官!" "哼!他不知道贪了多少赈灾的银子,否则,河堤早就修好了!" "打死他!打死这狗官!" 百姓听着他们的话,瞬间激动起来,一个个激愤得喊着。 之前听说来城门菜市口就知道殷离修要处置朱三定,有百姓早就拿了烂菜叶子生鸡蛋过来,如今可是用上了。 一时间,菜叶子,生鸡蛋,胡萝卜,砖头,木头棍子,但凡能用来扔的东西,都被百姓拿来朝那三个人身上扔。 凄惨的哭叫声音响彻云霄,朱三定几个人被百姓打得跪都跪不住,直接趴在了地上,百姓越打越起劲,索性直接冲上了高台。 一下子,菜市口乱了。 "行了,住手!" 清冽浑厚的声音从城墙上传来,那声音带着一股震慑力,让百姓生生停了下来。 殷离修阴骛的眸子往下看,他倒不是担心百姓会把这三个人打死,而是这么多人,很容易发生人踩人的危险。 如今在众人眼里,殷离修和盛浅予就是救世主,他的话,大家自然都听,一下子,众人又退了下去。 殷离修的目光在下面扫过一眼,正在众人准备好了听他宣布的时候,却见他转向了盛浅予。 "这三个人,你想怎么处置"他的眼底透着一股意味深长。 盛浅予扭头看他,一脸蒙圈,她不是跟过来看戏的吗怎么让她决定了 她正想着,却听下面百姓的声音传来。 "王妃,杀了他们!" "王妃一定要为我们祁州的百姓做主啊!" 众人一口一个"王妃"叫得盛浅予腾地一下红了脸,扭头,却见那男人此刻正看着前面,嘴角却是勾起来的。 这鸡贼的男人! 盛浅予心中嫌弃的啐一声,转过身迎着众人的呼声清了清嗓子,开口:"既然他们的河神都挂起来了,他们作为信徒自然也要跟着,来人,将他们挂上,暴晒!" "是!" 边上士兵应声上前将三个人捆了双手吊在了头上。 "不,不行!王爷!王妃饶命啊!" 朱三定瞪着眼睛,嘶声力竭的喊叫,随着士兵将他拽起来,他瘫坐的地方出现了一片湿渍。 这是被吓尿了! 朱三定几个人被挂上了城墙,众人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呼声震天。 "玄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着的下面的百姓,不知怎么,盛浅予此刻竟然也有几分激动,这时,手上传来一股暖意,她的手被殷离修拉了过来。 接下来的两天,士兵对清凉河展开大规模的搜捕。 盛浅予教了众人杀鳄鱼的方法,虽然他们没有乾坤棍,也没有殷离修那般凌厉的手法,可是剩在人多。 当地人本就是依水而食,除了水性好,捕食水里的东西更是有一套,根据当地人擅长的方式,他们直接用绳子锁住铁甲鳄的嘴,这比用木棍撑着更有效。 两天的时间,军民一心,将清凉河里躲藏的铁甲鳄杀了个七七八八,而就在剩下二十多条的时候,盛浅予却让他们停手了。 虽然是外来入侵物种,可是铁甲鳄全身上下都是宝贝,入药,食用,取皮,几乎每一处都可以拿来用。 而这些天她也跟殷离修了解到,这里几乎每隔三年就会有一场洪涝,这让当地百姓的日子越来越苦,所以,留下一些铁甲鳄养殖可以增加当地人的收入。 加上如今百姓知道了这些畜生的弱点,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当盛浅予这个想法跟众人说的时候,有一部分人还是担心,但跟着士兵去步杀鳄鱼的百姓却兴奋得跃跃欲试。 殷离修便让人开辟了六处独立的荷塘,都是单独独立的,用坚硬的青石做围墙,铁甲鳄力气大也出不去,这样一来,众人就安心多了。 除此之外,在建造围墙的时候,殷离修还了解到,祁州这个地方虽然很大,但是自然灾害严重,洪涝之后不久便是干旱。 盛浅予用红外眼镜观察了当地的地形,发现,祁州其实就是个盆地,但是这个盆地还不是一个简单的盆地,祁连山正好在这个盆地的正中间,这一发现,让她欣喜起来。 祁连山正中间其实很像一个天坑,这样山形,如果在半山腰建立水库,水涝的时候,将水储存在水库里,过后的旱季便可以直接将储存的水引下来,这样一来,便能解决了当地人的大苦。 次日清晨,盛浅予将她的想法告诉殷离修的时候,殷离修在她脸上盯着看了好半天,直到她被看得心里发毛,他才开口。 "修建水库需要大量的人力财力,这件事需要回去跟皇上禀报之后再做打算,倒是你,没想到祁州一行,我好像得重新认识你了。" 他的目光幽深,就这样直直的看着盛浅予,好像能看穿她的心思,看得她心虚。 麻蛋,果然太过招摇又引起了他的怀疑! 盛浅予暗自后悔叹一句,被他看得实在躲不过去,索性抬起了头:"谁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也有,不是吗" 说起来,殷离修的秘密更多。 这一句,让殷离修的目光一晃,片刻,他挑了挑唇角:"是!你若想知道,我会一一告诉你。" 盛浅予感觉自己又被他堵了一句。 "以后慢慢都会知道,我的也是!"她说着话,双手撑着桌子往上一跳坐了上去,两条腿耷拉下来没有桌子高,来回晃着。 这般孩子模样,让殷离修看着喜欢极了,也没有再追问刚才的问题,只将她刚才拿过来的草图收到了档案之中。 三天后,朱三定人被活活晒死了。 百姓欢呼庆祝,而众望所归,殷离修任命了百姓推举上来的段世昭为地方官,他手中拿着皇上的令牌,有任命地方官的权利。 各方面考核,这段世昭的确有其才能,除了民所向,对于当地的发展也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只是以前被朱三定压着没有施展的空间。 祁州的事情,算是定了下来,次日,便准备回京城。 盛浅予依旧住在无月客栈,连续折腾了十多天,本应该很累早早睡觉了,可是月朗星稀,她却没有丝毫睡意。 "怎么,舍不得这里" 秦言上楼,还带着一壶酒,说着话,带到了盛浅予跟前。 盛浅予不客气的接了过来,打开塞子闻了闻,便忍不住馋喝了一口。 "明日我们就要回去了,你想好了吗" 酒入喉,盛浅予眯起眼睛,看向秦言。 秦言捧着酒壶的动作一滞,眉眼含笑的勾起了唇角:"还没想好,不过,我本来就不是一个能安下心来的人,说不定哪天在这呆腻了就会去京城找你,到时候你可不要假装不认识我。" 说完,秦言端着酒壶朝盛浅予手边碰了一下,仰头灌进去一大口。 盛浅予愣愣的看着她,片刻,叹一口气,没有再提。 秦言这个女人,看起来放浪不羁,其实却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而且,还有那么一点小固执,再说多说也没有什么用。 次日,军队准备回城,天还没有亮,便有百姓站在城门口出来相送,电视上看过百姓送红军的场景,如今亲身经历,突然间有些说不上来的激动。 回去的路上倒是很顺利,十多天的路程,大部队便回到了京城。 朝阳门,殷离修带人进去复命,而盛浅予没有经过传召,此刻只能在马车上等着。 天气还没有大亮,加上这一路上颠簸,头还是晕晕乎乎的,正困得眯着眼睛,突然间感觉到周边一阵冷风。 多年在军队的敏锐力,让盛浅予突然惊醒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朝那冷源的方向刺了过去,她的速度很快,却不想,还是被人抓住了手腕。 目光冷不丁的落在那人身上,盛浅予不由得一愣,是他! 那个红衣的男人! "呵,力道不错,没想到,三小姐竟然也有这般身手!" 说着话,那人的手往前一推,将盛浅予的手又推了回来。 "是你"盛浅予压低了声音,手中匕首收回的同时,眼睛依旧留在他的身上。 这里是宫门口,外面有刚才出来开门的守卫,虽然星乙不在,可是还有几个殷离修的亲信在马车外面,这个人,究竟是如何躲过众人的视线进到马车里的 这样想着,她下意识伸手去撩车帘,却听得红衣男子一声冷笑:"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