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二十日,中午十一点。
昨日肆虐的狂风减弱了不少,但炮弹的轰击却没有减弱半分,天色仍然是阴沉沉的,而在清晨五点多钟发起的炮击,一直持续到此刻仍未停止。
炮弹无差别的轰炸在哥尔特第二防线上,它们落在各处,持续不断的爆炸几乎将哥尔特人的阵地轰成了一片焦土,而在这焦土之上,浓郁的烟雾几乎遮天蔽日,身处堡垒要塞的哥尔特士兵们甚至只能看清周遭一两百米内的视野。
浓密的硝烟加剧了天色的昏暗,事实上到了此刻,不少士兵都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因为整个天空都是黯淡无光的,而地面上由爆炸带来的闪光总是在刺痛他们的眼睛。
呛人的硝烟,爆炸的闪光与耳畔所听到的巨大噪音,它们混乱了士兵们的思绪,麻痹了他们的感知,战斗已经持续了快24小时,但很多士兵却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唯一能真切感受到的,只有炮击带来的浓浓恐惧感。
作战指挥室内。
桌上放着的那瓶烈酒早已经被喝完,布鲁斯特的酒量很好,并不会因为喝上一瓶烈酒就昏昏欲睡,相反,适当的烈酒刺激能让他保持清醒。
自昨日早晨五点钟从睡梦中清醒后,直到现在为止,布鲁斯特已经连续三十个小时未曾合眼,虽然身处后方,但炮弹的爆炸声也在通样刺激着他的大脑。
在这三十个小时内,从前线传来的信息更是让他的压力越来越大,在第二次炮击开始之前,他还有些许困意,而等到敌军第二次的进攻打响,那一丝困意便荡然无存,甚至都不需要辛辣的烈酒来刺激,他就已经足够清醒。
而愈是清醒,此刻布鲁斯特的脸色就愈发显得苍白,汗珠从鬓角缓缓流下,甚至整张脸上也布记了细密的汗珠,唯独双眼红得吓人。
五点多钟的时侯,他让雅各布去统计第一防线撤下来的部队伤亡人数,可敌人没有给到这个机会,紧随而来的炮击立刻让第二防线陷入了被动中,为防止敌军趁着火力压制进行突进,把守在第二防线的部队立刻投入了作战中,而说是作战,本质上只是在承受轰炸。
但有了第一防线崩溃所带来的教训,第二防线内的人即便被轰炸,他们也需要争分夺秒的挖更深的壕沟,填充沙袋堵住缺口,而这些仓促的补救措施在此刻绝对不算是特别理智的让法,可这并不是因为事先的防御部署出现了纰漏。
事实上第二防线本就有纵横交错的防炮战壕,只是在第一防线被击溃后,布鲁斯特才意识到战壕还不够深,沙袋也不够多,重重拦截的铁丝网也不够扎实,当然,更大的原因是因为敌军射出来的炮弹太多,带来的破坏性也太强。
已方原先所让的那些布防,在压倒性的火力压制下,根本就不足以支撑几天几夜。
可正是因为这样,才更要进行补救,不然第二阵地只会被轰成废墟,而敌人会趁势发动突击,他不能接受第二防线再被突破。
“长官!敌军攻势太过猛烈,我们的防御工事快要被瓦解了!”跟着通信兵一起跑进指挥室的雅各布慌张的朝着布鲁斯特喊道。
听到这话后,汗水沿着布鲁斯特的下巴往下滴落,他猛地一拳砸在墙上,怒吼道:
“工事没了还有人在!这次不管他们发动怎样的进攻,都给我拦住他们!”
“绝不后撤!!!”
话音落下,雅各布咬牙道:“是!长官!”
布鲁斯特接着又吼道:
“卡特!”
“在!长官!”三十九骑兵师指挥官卡特振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