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奉在父亲的病榻前,张静修捧起了药碗,吹了吹,才送到了父亲嘴边,瞧着父亲将加了蜂蜜的药汤喝了下去。
仔细观瞧,自从辞职下野之后,在家养了这么久的病,随着父亲的气色一天天好了起来。
张静修心中也不胜欢喜。
果然……
沈烈请来的那位定州名医马金堂,确实有两把刷子,他家中的祖传秘方,对这肠道的重疾确实有神效。
服侍父亲躺下了,张静修好似发现了什么,便拿起了父亲手边放着的一份邸报,一张期票搁在一旁。
那黛眉微皱,檀口微张,不由得轻声埋怨了几句。
父亲如今卧病在床,需得静养,便不要再看这些费神的卷宗了……看了一辈子还看不够么
怨不得她生气。
要不是每天熬夜看卷宗,养成了在家彻夜办公的坏习惯,父亲的身体能垮下来么
才多大年纪呀,不过五十来岁……
被女儿埋怨了。
张居正心中却十分温暖,忙含笑道:好,好。
瞧着女儿明艳的俏脸,那身段也比出嫁前丰盈了一些,张居正老怀大慰,脸色便好看了许多。
虽然说。
女儿嫁过去也好几个月了,可这肚子始终没什么动静,不过他那个女婿却越来越争气。
这个沈烈呀。
张居正沉吟着,他这个便宜女婿和一班帝党干将,在谁也不看好的情况下竟然来了一番大作为。
竟然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收拾了晋党。
着实让他惊掉了下巴。
现如今。
这朝野上下也都看出来了,他这个女婿大有新政接班人的气象,这让张居正心中十分畅快。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本以为他张某人一生要强,宁折不屈,到老了……难免会落下个人死政消的下场。
却未曾想……
他那个从街上捡来的女婿,竟然将这万历新政又支棱起来!
似冥冥之中,自有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