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郁梨还在睡,傅瑾时接到顾星渊视频,他蹙眉挂断。
手机屏幕显示时间,早上六点。
冰岛与国内有五个小时的时差,国内此时正值凌晨一点钟。
这个点,顾星渊一般在医院照顾妻子,绝不会跟他联系。
黑暗中,郁梨呼吸绵热,喷在他胸膛,一起一伏,极有规律。傅瑾时轻轻抽出手臂,确认没有惊醒她。
才悄无声息下床,穿好衣服去了隔壁。
这间房原先是小型阅读室,胡桃木书架书桌齐全,这两天清理出来,重新安装灯具,做了他的书房,
傅瑾时打开电脑,主界面墙纸是冰川极光。他点开邮箱,数十条未读邮件刚跳出来,顾星渊的电话又追过来。
这次他接起。
顾星渊的声音沙哑至极,“小柔醒了。”
“我知道。”傅瑾时浏览邮件。
“对,我忘了,萧达跟你汇报过。”顾星渊的状态仿佛不好,颓丧又木讷,“我的孩子已经十五周了。长出鼻子眼睛,五官像小柔,还有了胎动。医生说这个周数,正该长指甲。他就那么不到巴掌大,小小的一团,血肉模糊……”
傅瑾时声音冷静,“你正在报仇。”
“不。”顾星渊哽咽的腔调,短暂停顿几秒,“手术时,小柔看见了那个流掉的孩子,现在她要跟我离婚。”
傅瑾时静默。
自认识以来,傅瑾时除了合作严肃专注,旁的冷峻又疏离,顾星渊没指望他会出言安慰,针对性给出意见。
他也不需要安慰意见,需要的只是一个情绪发泄口。
顾星渊狠吸口气,“小柔说,我们冲不破世俗枷锁,代价越积越大,最后付的是一条生命,太重了,她接受不了。”
“没有冲不破的枷锁,当然——”傅瑾时出乎意料接茬,“过程很艰难。”
“……”顾星渊沉默不语。
“你放弃了?”
顾星渊抬手揉搓脸,“你的计划,我做了一半,他们只当我疯起来不要命,谁都敢咬,你父亲没有怀疑。但我撑不下去了。”
他道歉,“我跟你联盟,一切都是为了小柔,现在她离开,我必须去追她,我的位置,你找人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