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今日,攻略江南的战争,总算是结束了。"徐牧仰着头,心底舒服地吐出一口气。但在心底里,又忽然涌起一种古怪的情绪。
打下了江南,便如先前贾周的大略,将要划江而治,和老友常四郎争天下了。
"左师仁那边,时局一稳,便不能留了。但我猜着,左师仁会想尽办法来破局。"
"若不是为了稳住楚陵二州,他早死了。"
"从现在开始,主公可重用水师之将,不管是苗通,还是东陵投诚的其他水师大将,只要没有问题,都可重用。主公当明白——"
东方敬抬手往前,指着远处。
"襄江之险,以后便是主公抵挡北面的屏障。而水师,亦会成为主公的最大倚仗。"
"伯烈,西北那边,当如何"
"以守势为主,只等时机合适,再让晁义领着铁蹄大军,冲出西蜀。在陆路之上,并非是我东方敬妄自菲薄,主公现在,还不足以和渝州王争锋。此时的渝州王势力,已经有了鲸吞天下之势。"
"燕马陵舟,渝州王的骑军,不见得比主公差。即便主公深谙骑行之法,但莫要忘了,渝州王收拢河北之后,还有燕州弓骑,有精锐无比的各式步卒营。"
"我估摸着,等渝州王彻底吃下了整个北方,他手底的大军,当有三十余万人。再加上,如今北面世家都认同了渝州王,鼎力相助,已经是势不可挡。"
"所以我才说,主公的优势,便在水师。北人善马,南人善船,这襄江,当如一条连绵壁垒,佑我西蜀。"
徐牧一时沉默。终归,他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和可爱的常老四,厮杀来争江山。
"不过。"东方敬想了想继续开口,"以我的估计,这二三年,渝州王应当不会南下。新吞河北,渝州王需要时间慢慢整合,训练骑营,甚至是水师。"
"伯烈……你说,能划江而治么"
东方敬笑了笑,"主公啊,一个中原,岂能有两个国。即便主公与渝州王能和平共处。但下一辈呢渝州王的孙儿,甚至曾孙,不会乐意看到,这偌大的中原一山二虎的。"
"这一场主公不打,渝州王不打。那么,只能是你们的后辈来打。古往今来,一个中原,不会有两个政权,终究会想方设法,吞掉对方一统江山。自古往今,这都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我自知主公和渝州王的情义,在乱世,如你们两位枭雄,能一起走到今日,已经算是一场天下美谈。"
"但换句话说,主公不愿意辜负西蜀百姓,以及我等这些一直追随的忠勇。而渝州王那边,亦不会辜负那些为了霸业,捐财捐命的世家子弟。主公的民道,以及渝州王的世家之路,原本就是水火不容。除非说,主公愿意看到,渝州王一统三十州,几十年或者百多年后,西蜀的百姓,重新变为佃户,变为受人压迫的苦民。"
徐牧冷静点头。
"以渝州王的性子,我相信,他也想和主公,轰轰烈烈地打一场的。谁赢,谁取下整个江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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